“……”
午饭是学姐准备当零食吃的苏打饼干,小葱味儿的。食堂和小卖部的物资优先供应灾区。
同行的学生都很低沉,只要一想到Yin差阳错捡了条命回来,就感到阵阵后怕。司机打算给他女儿起名叫多吉,学生们凑了身上的现金封了个红包给小婴儿,感谢她救命之恩。
热水也没有,矿泉水从箱子里拿出来跟冰镇过一样,顾西园一边喝水一边冷得发抖,在村里找了一圈,能用的卫星电话都在武警队手里。
美院的都集中在一间房里,互相挤着盖被子取暖。唐卓一口水都来不及喝,到处找人了解情况,回来说村里的车都被征用了,路也不好走,暂时没法离开。
顾西园的手机电量已经红血了,给贺循的消息也发不出去。只能希望贺循没有看到察村的新闻,想也不可能,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新闻肯定会重点关注的。
学姐也在尝试联系家人,跟他开玩笑说:“就像你把航班号发给家人,却睡过头了错过飞机,你爸妈在电视上看到坠机的新闻痛哭流涕,结果你在外面敲门说你回来了。”
“…………”
“好吧不好笑,”学姐耸肩,“活跃下气氛啦。”
不停有伤者从察村送过来,村里搭建起临时帐篷,招待所被医疗队占据了,学生们裹着毯子在小雨里等待唐卓协调用车。快凌晨总算恢復了通讯,媒体的车最先开进村里,青鸟网记者下车来,唐卓问她能不能帮忙把学生们送出去。
“道路已经通了,现在用车应该不紧张,过会儿送物资的车队应该也要到了。”
大家松了口气。
顾西园本来忙着抢在手机彻底死掉前把消息发出去,抬头就看见贺循从青鸟网的车上下来,顿时傻眼。
唐卓也很意外:“小贺怎么也在?”
记者说:“路上遇见的,贺总的物资车队往察村去了,他听说美院的师生到这边来了,就跟了我们车。”
贺循一眼就看到了顾西园,镇定地点了下头,先和唐卓交谈几句,才走过来。他的衣服干净整洁,头髮纹丝不乱,低头看了眼顾西园死死攥着的手机:“手机没电了?”
“嗯……也没信号,联系不上你。没有很担心吧?”
贺循摇摇头,顾西园见他嘴唇有点干,就带他去临时安置点找矿泉水,到没人的地方贺循短暂地抱了下顾西园,也没有很用力,像是确认他存在似的。
夜已经很深了,山道上却因为往来的车队而灯火通明。贺循调了队里的车来送学生们出村,准备了麵包、水和保暖毯,正合大家心意,上车吃饱了就开始睡觉。
顾西园没有很饿,就没吃东西,一直在讲话,把昨天司机突然决定临时去邻村的经过讲给贺循听。贺循一边听一边吃了三个麵包,顾西园看了他一会儿,心想从阳城赶来察村,又要协调车队又要赶路,他不会一天没吃东西吧?
不过饿狠了的人吃东西都很急,贺循倒是看不出来。一向很难从表面看出他到底在想什么,既没有喜极而泣,也不会患得患失。
中途经过滑坡路段,停下来给抢险队让路,车上的人都下来放风,隔着数座山头看察村方向亮起的应急灯。贺循睡着了,顾西园就没叫他,披着毛毯跟唐卓站在路边聊天。
“生死有命,世事无常。”唐卓很有些感慨。
顾西园说:“以前有一次去山下的古镇写生,半夜打雷下雨,我就害怕会遇到这种事,给贺循发消息。”
“他怎么说?”唐卓饶有兴味。
顾西园想起来就想笑:“他给了我一篇事故发生概率和条件分析报告。”
唐卓也笑。
“但是第二天人就过来了,”顾西园说,“陪我到结束后一起回去。”
“那他是很在意你的。”唐卓说。
身后关车门的声音,两人回头看去。
“醒了啊?”顾西园对贺循笑了下。
车上睡得不太舒服,贺循眉心拧着,走过来一手搭住顾西园肩膀,试他裸|露在外的脖子的温度,仍是温暖的,就没催他回车上。
等到道路通畅,队伍重新出发,过程里贺循一直揽着顾西园没有松开。顾西园这才觉得他其实也是后怕的,一觉醒来没看见顾西园就恨不得时刻把他拴在身边。有些人说的很少,做很多。
顾西园想让他放松一点,问他家里猫怎么办。
贺循说已经拜托傅子越去照顾了。
顾西园给家里装了宠物监控,正好手机电充满了,就打开靠在贺循身上一起看实时视频。天已经大亮,大清早的傅子越居然在家里,正痴汉状抱着噜噜狂吸,神情欲仙欲死,又把蓬松的猫尾巴按在自己脸上。
顾西园:“他没事吧?”
贺循:“…………别管他。”
噜噜羞愤欲死,大脸朝着镜头。
顾西园:“噜噜真的胖了。”
贺循终于也同意:“是的,晚上不要让它进屋睡觉了。”
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