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卖画养你啊,”顾西园说,“你不知道吧,我的画还挺贵的,嗯哼哼。”
贺循看了他很久,问:“以前那幅《凌烟楼阁》,还想要回来吗?”
“你要这样做的话,贺董更得和你拚命吧?算咯,也不是什么世界名作,都已经过去了。”
贺循见他说得轻松自然,不是勉强而为,的确是放下了,就没有再提这事。
您知不知道《凌烟楼阁》是顾西园画的,被茅清秋买了给茅维则用?
下午他这样问过外公。
顾西园是有才华的,与他父亲一样。
贺云度不讨厌才华,只是讨厌真相。
:统计一下在川城的人数。
:什么时候呢?我明天会回川城。
:发起投票吧,我要参加。
:地点就选在学校外面那家状元火锅吧,上学的时候吃过好几次。
:同意。
:附议。
“明天我要出去一下,”顾西园说,“高中同学聚会。”趴在贺循家里那张能晒到太阳的书桌上拿平板画线稿。
昨天难得把贺循拐回家,开灯发现停电,洗澡发现停气,房子冷笑:已经多久没缴费了你们自己心里没数?
贺循问他上一次回家是怎么度过的,这与住桥洞有什么区别,只是能挡风而已。顾西园尴尬挠头,回忆了一下,上次回家,到了晚上他也不想开灯,手机不充电,白天在外面瞎逛,晚上回家睡觉。
贺循在书房工作,房门敞开着:“行,不要玩到太晚。”
顾西园在书桌上滚了一圈,晒完正面晒背面。
“肯定会晚吧,我看他们活动安排挺多的。”
“时间晚了就给我打电话。”书房里的声音说。
顾西园马上兴奋起来:“你要来接我吗?”
“我可以帮你叫车。”贺循一本正经地说。
顾西园判断他最近心情还不错。
聚会来了十多个同学,有的顾西园还认识,有的已经长变形了。
一个短发黑皮女生跳过来拍打顾西园,眉飞色舞地打招呼:“嗨!”
“哦,你、你……”顾西园想了半天,不知道这是谁。
黑皮说:“你连我都不认识了?!顾西园你太没良心了!”
顾西园不是很确定:“尤莉?”
尤莉的头髮修得比顾西园还短,皮肤晒得黑里透红,身材比以前结实了两圈,个子倒是没长。
“现在搞摄影,前两天刚从墨脱回来。头髮嘛,小事啦,每次出远门都不方便洗头,这个是我入藏前剃了光头后重新长出来的。”尤莉对他说。
两人在角落里聊天,旁边一个男同学听着,插嘴问:“尤莉你以前不是有个男朋友吗?分了?”
“没有啊,干嘛这么问。”
“他接受你剃光头?”
尤莉大笑:“剃完之后确实分过一阵子,后来追到拉萨来求复合,还高反在医院躺了两天。”
“呃……”男同学说,“那他还挺爱你的。”
尤莉耸肩:“也可能是因为我的照片拍得太好了。”
两人对视,发出嘿嘿嘿嘿的变态笑声,男同学一脸“有没有搞错”,跑去找了个离两人远点的位置坐下。
“你呢?出国那么久,跟你男朋友还好吗?”尤莉问。
顾西园装傻:“你说啥?什么蓝盆友?”
尤莉:“哦呵呵,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吧?上学时候跑去竞赛社追人家,晚自习就手牵手在小Cao场散步,食堂后面那个情侣必打卡小树林都去过好几次了吧。”
顾西园:“……………”
从天南聊到海北,火锅都吃干两轮,众人决定转场去唱k,顾西园一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对噪音没兴趣,尤莉也不想去,两人就与其他人道别,在城市街头走走。学校外很多老店还在坚挺,走到一家花店门口,尤莉男朋友说要来接她,两人就坐在店门外等。
门口网格上夹着售卖的花种子。
尤莉说:“以前送你的蒲公英就是这里买的。”
“忘记种了还挨你骂,”顾西园说,“但是你送我蒲公英干什么?清热解毒吗?”
“你好不浪漫啊。”尤莉说。
顾西园就笑:“不好意思,那蒲公英的花语是什么?”
“不知道诶。那时候只是看你每天很辛苦的样子,所以送你一株会飞的草。努力地抽芽、成长、开花、结果,长大以后去追逐自己的风。”
“干脆去写诗好了,搞什么摄影。”
“好主意,下次见面送你一本我的诗集。”
尤莉走了没多久,顾西园收到贺循的消息,问他在哪里,就给了贺循花店的地址。
店铺快要关门了,路灯下长街犹如静谧的水面。
顾西园抱着一束店员临时帮他扎的简单花束,坐在晚风里等他男朋友。起风了,他还以为自己是从前那株被束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