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的时候挺忙的……”顾西园声音比较小,“今年毕业事情也很多。”
“顺利吗?”
“还算……顺利吧。”
以防贺循问他事情还顺利为什么也不联系,就说:“毕业后想休息一段时间,就回国做了背包客,到处瞎转悠。”
贺循简单地“嗯”了一声,安静片刻,从风衣外兜里摸出一串“心想柿成”的挂饰,递给顾西园:“生日快乐。”
顾西园接过,看见挂饰的卡纸衬底上印着费城伊照寺的名字,就问贺循是不是去过寺里。
“白天和员工一起去的。”贺循说。
大概是参拜的时候捐了香火钱,寺僧赠送挂饰给香客作为回礼,贺循也没料到今晚会见到顾西园,就借花献佛——借佛的花聊赠顾西园。
让顾西园想起贺循陪他度过的第一个生日,把别的女生送的巧克力转赠给自己的好笑经历,幸好此时心情比较稳重,不至于突兀地笑出声,坐了一会儿,那点轻松的笑意也消沉下去。
没有把一杯水喝完,贺循就告辞回去了。离开前顾西园得知他这两天就会返回阳城。
顾西园自己也快要离开费城了,在等唐卓的消息,顺便在网上找唐卓工作室附近的出租房源。
阳城居大不易,房租贵得要死,加上唐卓工作室地理位置太好,简直令顾西园绝望。自己那点可怜的存款不知道够不够一个月的生存消费。费城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清贫也有清贫的过法,去了阳城就成了贫穷。
幸好生日那天的运气延续了下去,顾西园找到了一个两室一厅的客卧转租,价格比较合理,交通也很方便。加了楼主联系方式后私聊,各方面条件也还能接受,对方说她是在一家广告设计公司工作,老家在川城,最近工作要调回去了,才把租的房间转出去。
顾西园说:你的经历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请问你是姓叉吗?名字三个字?联大美院中国画硕士毕业?
对方惊了,问:你是谁?
顾西园大汗,这位叉姓网友居然就是他师姐,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两人隔着网络认亲,发抱头痛哭的表情。顾西园出国后和师姐的联系就很少了,两人都很忙,顾西园忙学业,师姐忙事业,只知道师姐后来去北漂了,发的生活动态基本是深夜的写字楼、深夜的地铁或者办公室的日出。
师姐说有一次熬成胃出血,半夜紧急送医,卡里没钱了跟家里打电话,她妈哭得惊天动地说要是不回家就死给她看,这才放弃了继续打拚,换了个工作回老家安稳过活。
又问顾西园过得怎么样。
顾西园发了一个流泪的表情,说很累。
简直像两个摔得头破血流的幼稚园小朋友互相求拥抱。
唐卓的消息很快就来了,顾西园立刻买票飞阳城,因为和师姐约了在阳城见面,这次出发显得没有那么遗憾与空落。
他买票的时候就想着贺循应该会比他先一步回到阳城,到时候人海茫茫,如果没有网线连着都不知道哪里去找他。然而落地等行李的时候,他又看见不远处贺循和他的团队在一起,正在交流,没有看见他。
顾西园拖着行李箱离开时他们还在等,他觉得贺循应该没有看见自己,但是与贺循待在一个城市的感觉很奇妙。
转租的卧房已经被师姐收拾出来了,一张床、一方书桌,客厅里放着她的大包小包,特意等到顾西园过来,与他吃过接风宴,当晚就要走了,也相当于送行宴。好像进入了凭票入席的世界,有一人到来就有一人要离开,没有多余的位置。
与师姐最后一次促膝长谈的记忆还停留在顾西园十多岁的少年时期,那时顾西园没有可以敞开心扉的长辈,师姐就是他亦师亦友的倾诉对象。
师姐说:“至少你还有恋爱可以谈,爱情让人更勇敢。你师姐我奄奄一息的时候,也想上街抓个人来谈恋爱啊。”
顾西园有点尴尬:“没有在谈了……吧。”
师姐:“…………‘吧’是什么意思?”
顾西园说:“嗯,没有在谈了。”
回想起来,他与贺循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人先表白,分开时也没人说分手。好像他们之间什么也不用多说,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啊?我记得高中那时你们感情很好来着,你说会去同一座城市读大学,怎么就分开了呢?”
与贺循同居的暑假,顾西园去找师姐请教,送恋爱对象生日礼物,选什么比较合适。本来想问尤莉,但是那家伙太八卦了,一定会缠着顾西园问个没完。顾西园原本想着师姐性格比较稳重,没想到被飙泪控诉了一顿:高中生怎么可以谈恋爱?!师姐我可还是母单!
贺循的生日在七月,顾西园去了本地的漆器厂,手作一方伏羲琴大漆镇尺送给他。与往常一样,看不出来贺循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是后来一直放在他书房的案头。
最好的是在夏天。暑假顾西园得以住在贺循家里,喜欢他家高举架的玻璃墙,天气好的时候屋里阳光灿烂,顾西园喜欢像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