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拈起一枚葡萄,笑yinyin地道:“所以我也不着急,慢慢相看嘛,总能遇到合适的,咱们枝枝这么好,不愁找不到好夫婿。”萧晏:…………京郊有一座十里亭,此时正是茜草如茵,柳树萋萋,处暑已经过去,再过一日便是出伏,京师要开始入秋了。黎枝枝坐在亭中乘凉,望向不远处,萧如乐和苏棠语几个正在放风筝,欢笑开怀,杨珺走过来,问道:“你不玩了么?”黎枝枝支着下颔,看她一眼,笑道:“我有些累了,体力不支,正好躲这边偷个闲。”“你这人……”杨珺想说什么,却又笑着摇首,她今日穿了一袭月白的锦袍,头戴玉冠,看着就像是哪家的贵公子出游。黎枝枝好奇道:“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打扮?”杨珺扯了扯衣袖,道:“这样行动方便些,大衍的女子衣裳太繁冗了,不瞒你说,我上次去见长公主,险些被自己绊倒,要真是摔个大马趴,可就闹笑话了。”两人皆是笑起来,又闲聊几句,杨珺忽然叹一口气,黎枝枝便道:“怎么了?”“老太太着实有些太烦人了,”杨珺抬头看着天边的云,无奈道:“我在南疆长大,这么多年,我母亲从没催过我的亲事,来了大衍倒好,那老太太端着个架子,一天三遍地催,令人头疼。”她叹道:“要不是看在她是长辈的份上,我早就……”说到这里,杨珺的话头忽然止住,目光定定地落在黎枝枝身后,像是看见了什么,黎枝枝下意识想回头,却被她拉了一把,道:“你别动。”黎枝枝果然没动,表情疑惑道:“怎么了?”杨珺神秘一笑,道:“上次我同你说的话,你还记得么?”黎枝枝微微怔住,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杨珺压低声音,道:“我现在伸手摸一摸你的脸,你猜……”她一边说,抬起手探过来,正欲触及黎枝枝的鬓角时,忽然被一只手用力抓住,紧接着,旁边传来太子殿下疾声厉色的质问:“你想做什么?!”杨珺被那一捏,只觉得腕骨都要碎了,她的表情扭曲了一瞬,还不忘冲黎枝枝使了一个眼色,这举动落在萧晏眼中,只以为她在眉目传情,心中怒意愈炽,手中一用力,像是恨不得把那只手给撅折了。杨珺倒抽一口冷气,暗暗想道,这老虎须子真是捋不得。黎枝枝见她面露痛苦之色,立即起身劝阻道:“太子哥哥,你弄疼她了!”萧晏的眉头紧紧皱着,转头看向她,十分不悦地道:“他对你动手动脚,这种毫无礼数的登徒子,你还为他说话?”谁知黎枝枝却面露讶异,道:“不要紧啊。”“不要紧?”那双凤眸更冷了,萧晏的声音也变得冷森森,逼问道:“他轻薄了你,倘若这都不要紧,那什么是要紧的?”“可是……”黎枝枝眨了眨眼,有些迟疑地道:“可她是珺姐姐啊。”萧晏愣了一下,他方才没细看,只知道这是个男人,听了黎枝枝的话,才分神去看那“登徒子”的容貌,果然是杨珺,她面上带着几分笑意和惊诧,解释道:“太子殿下,您误会了。”本以为对方会就此放开她,再不济也会露出几分尴尬来,谁成想萧晏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眼神冷得像是要冻死人,道:“孤没有误会,不拘男女,未经人同意便动手动脚,就是冒犯轻薄,虽然你是南疆人,可如今来了我们大衍,就要懂大衍的礼节。”说完这话,他才终于放开了杨珺的手,杨珺揉着腕子,低头一看,只见上面一个通红的五指印,边缘都泛起些青淤了,可见太子殿下刚刚确实是怒极了。杨珺在心中啧了一声,这位太子殿下的醋劲儿可真大,比那两个人要厉害多了。黎枝枝看向萧晏,问道:“太子哥哥怎么来了?”萧晏心情正不佳,自是不肯承认自己是为黎枝枝而来的,只冷着脸道:“我来找阿央。”“哦,”黎枝枝面露恍然,转头对不远处的萧如乐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萧如乐玩得正开心,一头一脸都是汗,看见萧晏,只以为他是来揪自己回去的,面上的笑意立即垮了下来,如丧考妣。于是萧晏的心情更差了,却又不能发作,只强自忍着,一张俊脸黑得吓人,杨慎和苏棠语都有些惴惴不安,行过礼就在旁边杵着,也不敢开腔。气氛有些微的凝滞,黎枝枝眸子一转,笑问道:“太子哥哥会放风筝么?”萧晏见她和自己说话,脸色就缓和了几分,犹豫片刻,才道:“从前玩过。”“正好,”黎枝枝把一个风筝交给他,笑盈盈地道:“我总是放不起来,太子哥哥能帮我吗?”萧晏拿着那个风筝,自然没有拒绝,淡淡道:“这有何难?”然后一行人就在亭子里,看着不远处的太子殿下放风筝,他的动作生疏,还带着几分笨拙的意味,萧如乐在旁边大呼小叫地指挥他,一会儿这,一会儿那,萧晏烦不胜烦,低声呵斥她闭嘴。黎枝枝一手支着下巴,一边吃着松子糖,清风徐徐吹来,她微微眯起眼来 ,像一只慵懒的猫儿,杨珺稍稍倾身,向她小声咬耳朵:“堂堂太子,因为你一句话就开始放风筝,这还不叫喜欢么?”黎枝枝扑哧笑了,看她一眼,明眸澄澈,眼波清亮如水,透着点近乎天真的媚意,她笑眯眯地道:“珺姐姐应该是误会了,太子哥哥是把我当妹妹看的,倘若阿央求他放风筝,他一定也会答应,这和喜欢不喜欢可没有关系。”“不可能,”杨珺满脸不信,指着自己的眼睛,道:“绝对不可能,我从没看走过眼,你等着,我再想想别的法子。”……日子波澜不惊地过去,才一晃眼,京师便入了秋,天气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