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匆促了,那位只给了一天的时间,娄阳的官员们甚至来不及布置更多,哪怕是彻夜商议,也拿不出一个有效的、令人服众的解决办法来,人人自危,唯恐被推出去当了顶锅的。郑德昌总不能把那些知情的大小官员全杀了!他颓然跌坐在椅子上,额上汗如雨下,喃喃道:“完了,这下全完了……这是来了一尊杀神啊……”那个废物太子,不收贿赂,不近美色,他只想要拿着他们的人头,好去立功!……驿馆的门此时大开着,庭中种了一丛青竹,清风悠悠,倒是带来了些许微凉,萧晏坐在门口处,即便是这种炎热的天气,他的领子也是一丝不苟地合着,手里正拿了一柄折扇,轻轻摇着。堂下跪了一名官员,满头是汗,浑身止不住哆嗦,倒好像是冷极了一般,萧晏哂然一笑,漫不经心道:“有句话说,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你现在来找孤,确实是明智之举,与其求你上头的人保你,倒不如来求孤包庇你,至少孤的权力比他大,你说是不是?至少孤还会斟酌一下,譬如你贪一百两银子,和贪一万两银子,在孤这里还是不一样的,你的人头不够分量,放心便是。”那官员颤声道:“是,是,太子殿下英明。”萧晏收起折扇,接过旁边递来的茶,道:“去吧,叫下一个。”那人连忙爬起来,忙不迭退下去了,才出了门,就见着一个相熟的同僚过来,两人面对面,望了半天,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假装不认识似的,擦肩而过。太子殿下说得没错,给谁卖命不是卖?何况他们也都不是心甘情愿上船的,如今船要翻了,自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了。作者有话说:徐听风的小册子:太子殿下的情敌+1(?疑似虽然那姓杨的是个姑娘,但是她好像有点不对劲……要不您还是快点回来吧,属下的册子要记不下了黎枝枝回了公主府, 长公主正在榻边看账本,招手叫她过去,母女俩坐着说了几句话, 长公主含笑问道:“今日玩得可还开心?”黎枝枝答道:“开心。”她细细把今日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遇到什么人,一一说来给她听, 又放轻了声音, 有些神秘地道:“我看那个杨慎杨公子,似乎对棠语有些意思。”长公主忍俊不禁, 道:“你光瞧出人家对别人有意思了?”聪慧如黎枝枝, 立即察觉出她这话有些深意,一时间面露迟疑, 长公主知她性子, 于感情之事未曾开窍, 便索性问道:“你觉得裴小公子如何?”黎枝枝轻轻啊了一声,很快就听懂了她的意思,耳根微红,才道:“裴公子人很好。”长公主又道:“那你心里喜不喜欢他?”黎枝枝犹豫片刻,问道:“我不知道, 棠语说, 喜欢这种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娘,我怎样才能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他呢?”上辈子没有人喜欢过黎枝枝, 故而她自己也无从感觉, 这一辈子, 她只知道苏棠语喜欢过宋凌云,可在黎枝枝看来,宋凌云那个人渣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优点,喜欢一条狗都比喜欢他来得值。“喜欢就是想长长久久和他在一起,”长公主眸中含着笑意,摸了摸她的发顶,道:“看见那个人便觉得心里欢喜,会因为他而高兴,也会因他难过。”黎枝枝迟疑一阵,轻轻摇首,道:“我只想过和您长久生活在一起,对裴公子倒是没这种感觉。”长公主啊呀一声,似笑似叹道:“你还小呢,来日方长,咱们不着急。”话虽是这样说,但黎枝枝到底因为这场对话埋下了心事,长公主问她是否喜欢裴言川,莫不是希望她和裴言川成亲?黎枝枝心里最是敬爱她,自然想把事事都做到让她满意,可在情爱之事上,她实在不懂,就如一个蹒跚学步的稚童,束手无策。黎枝枝想找个人商量,她首先想到了苏棠语,但是苏棠语才历了情伤,黎枝枝不好去打扰她,怕惹起她的伤心事,又想起另一个人选,宫里头的容妃娘娘。虽然她与容妃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对她的性子算是有几分了解,两人相处也颇愉快,黎枝枝便趁着一次入宫,向她请教。彼时容妃正在吃雪梨,听了之后,扑哧笑弯了腰,道:“你平日里看着那般聪慧机灵,我还以为你什么都懂呢,却原来也有不明白的事情?”黎枝枝虚心道:“娘娘过奖了,臣女不过是有几分小聪明罢了。”容妃想了想,问道:“那个裴公子,他家世如何,人品如何,当的什么官儿?”黎枝枝答道:“他是建昌侯的小儿子,为人很是热忱正义,还没有官身,如今在国子监读书呢。”容妃一听,立即大摇其头,道:“那我觉得不行。”黎枝枝疑惑道:“为何?”容妃喝了一口冰梅汤,细细给她解释:“你看,他既是侯爷的小儿子,就证明上头还有一个兄长,到时候承袭侯位,肯定轮不着他,建昌侯……我记得他大儿子去年似乎还升了武职,前途大好,除非他哥哥犯下大错,又或者人没了,这侯位才轮得到他,再说这人还是个学生,连官身都没有,他文章做得如何?”黎枝枝迟疑地道:“他家世代习武,裴公子也说以后是要考武举的。”“也就是说文章一窍不通了,”容妃托着下巴,指点江山:“那就更不行了,你要知道,武将升官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儿,他若是在京师任职,一时半会儿肯定升不上去,御林军里像他这样的富家子弟可是大有人在,擎等着升官儿呢,没个三年五载,也轮不上他。”黎枝枝似懂非懂地点头,容妃又道:“他若是有上进心,想拼一拼,搏个军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