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萧晏就来了气,一颗心好似泡在了腌菜坛子,从里往外咕嘟冒酸水,裴言川他怎么敢的?!裴言川被劈头盖脸一顿讥讽,愣是没有找到话可以反驳,只涨红了脸,吭哧半天,才干巴巴地道:“我没那么想过……岂敢、岂敢亵渎黎姑娘?”“怎么?”萧晏凤眸变得锐利,寒声道:“你还想亵渎?裴言川,你好大的胆子。”裴言川心中叫苦不迭,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本就是莫须有之事,叫他如何自证?难不成把脑子挖出来给太子殿下瞧一瞧?裴言川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叫你跑过来炫耀,这下好了,撞枪口上了吧?原本还想向太子殿下讨教一下,如何讨黎姑娘的欢心,眼下看看,还是算了吧。只是他仍旧有些不明白,太子殿下今日是遇着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脾气这么暴躁?说话Yin阳怪气的,活像自己抢了他八百两银子似的。……正是傍晚时候,和风细细,映秀湖边草色如织,繁花似锦,湖心有一小亭,此时有一名少女倚栏而坐,她穿着绯色的衣裙,金簪挽发,耳著明珰,看着十分华丽贵气,纤细的指尖捻着鱼食,投入湖中,不时有鱼争先恐后地来抢夺。她像是在专心致志地喂鱼,过了一会儿,才悠悠开口道:“你是说,想让黎枝枝这辈子不能回黎府?”她旁边站着的人是黎素晚,闻言连忙点头,轻咬下唇,道:“只要她不回来,就不会再和我争了。”这样她依然会是黎府的千金小姐,如从前一样,爹爹和娘亲、哥哥,都会继续喜欢她。却不想萧嫚发出一声轻笑:“蠢货。”黎素晚被骂得涨红了脸,却不敢反驳,只呐呐道:“县主……”萧嫚忽然道:“你说我在这鱼食里下了毒,这些抢食的鱼都会被毒死吗?”黎素晚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脸色都有些发白了,她虽然讨厌黎枝枝,却还没想过要让她死,一时间吓得声音都有些哆嗦了,结结巴巴道:“可、可杀人要偿命的……”“看你那胆子,跟老鼠似的,”萧嫚斜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接过婢女递来的帕子,淡淡地道:“我又没让你去毒她,只是像黎枝枝这种人,倘若一开始不把她踩进泥里,以后恐怕会越来越麻烦。”黎素晚六神无主,不安地道:“那、那怎么办?”萧嫚却不说话了,她微微抬眼,目光落在那湖边桥上,有一双人正在并肩而行,男的身着锦衣,作书生打扮,女的穿了一袭烟粉色的衫裙,瞧着倒有些眼熟了,两人有说有笑,举止亲密,如相好的情人一般。“那是谁?”黎素晚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面上露出讶异,紧接着又变成了厌恶,这变化自然是没逃过萧嫚的眼睛,微微挑眉,道:“你认得他们?”黎素晚便答道:“一个是我表哥,另一个是江紫萸。”她蹙着眉,其实她并不喜欢宋凌云,只是一向自诩美貌,觉得自己已经把对方勾到手了,可是当她发现对方竟然还和别的女子纠纠缠缠,黎素晚心中到底有些不痛快。“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对萧嫚道:“黎枝枝也恋慕我表哥,只是她没敢说,想是自惭形秽,不敢表明心迹。”说着,又将当初黎枝枝的种种表现仔细说来,添油加醋,萧嫚仿佛有了兴趣,道:“她真那么喜欢?”“真的,”黎素晚犹豫了一下,道:“不过她喜欢也没有用,表哥已经说过喜欢我了。”“哦?”萧嫚微微笑了,道:“这倒是有趣了呢。”作者有话说:一更嫉妒使太子殿下面目全非。回了公主府, 长公主便命人把那头鹿送去后厨处理,还特意将最好的一部分鹿rou分了分,派人送去皇宫, 献给景明帝了。萧如乐对长公主之前说的那一道炙鹿rou念念不忘,赖在公主府不肯走, 哪怕萧晏亲自前来,也无济于事。好在现在才是初夏, 天气还不热, 长公主便命后厨准备炙鹿rou的物什,公主府的后花园有一处紫藤花架, 此时正是花期, 花开如瀑,绿枝萋萋, 婢女Jing心在那花架间挂了许多琉璃风灯, 微微的暖光晕染开来, 将下面的桌椅映得亮堂堂的,旁边又摆了一个红泥小炉,上面煮了一壶水,热气袅袅。长公主和黎枝枝相邻而坐,另一边是萧如乐和萧晏, 四人正正好, 婢女捧了一碟子樱桃来,轻罗笑道:“这是早上宫里才送来的,今年的头一批樱桃呢,用冰镇了半天, 主子们尝尝。”萧如乐抓了几粒放在黎枝枝的碗中, 又给长公主和萧晏挨个分了一粒, 长公主微微挑眉,故意道:“怎么就只有枝枝的最多?”萧如乐认真答道:“姐姐的脚受伤了,要多吃一点,才能好得快。”闻言,长公主忍俊不禁,夸道:“咱们阿央可真是越来越懂事了。”除了樱桃,还有冰镇的百果酒,酒味儿倒是不浓,喝起来反而甜滋滋的,回味带着些微的酸,黎枝枝十分喜欢,就着炙鹿rou,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不过酒到底是酒,她隐隐有了几分醉意,话也变得多了起来,还总是笑,眉眼弯弯的,如天边新月。长公主瞧出来了,啊呀一声,失笑道:“怎么变成醉猫了?”因着夜里风大,她担心黎枝枝着凉,便命婢女去取一件薄披风来,给她披着,妃色的料子衬得她肌肤愈发胜雪,脸颊却泛着微微的红,好似染了胭脂一般,端的是柳眉星眼,杏腮桃颊,般般入画。比起果酒,萧晏更偏爱烈酒,但今天的酒似乎太烈了,他看着窝在圈椅中的少女,觉得头有些发晕,黎枝枝吃饱喝足之后,就不爱动弹了,哪怕是醉了,她也很安静,像一只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