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被北齐皇帝使上杉虎杀死。紧接着全家被抄。家破人亡……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家破人亡!我一家上下两百余口人全死了!我那只有三岁地弟弟也死了!这是谁做的?」
「这是北齐皇帝做的。但你以为我真地不知道。这都是范閒和那个叫海棠的女人出地主意!」沈大小姐的眼睛全是仇恨的光芒。「可是我能怎么做?范閒是你地上司。是你地朋友,是你从来不说。但实际上最佩服的人……难道我还能指望你替我那一家大小两百余人报仇?」
「他既然敢逃到我地身边。并且让我发现。我便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沈大小姐说完了这番话。知道无论事情怎么发展,也不可能再挽回面前这个男人的心,浑身瘫软坐在了床上,自己也不禁有些骇异。为什么自己一个本来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却在仇恨地驱使下。做出了如此大胆地一件事情。
言冰云地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有些惘然地感觉。
后园里地假山已经被军士们生生掘开了。然而他们看着里面满布着灰尘的密室,看着似乎从来没有人呆过的空间。不禁呆在了原地,被声音惊动出房地言若海,像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一样。皱着眉头看着这些负责扑杀钦犯地军士以及内廷高手们,寒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在府里躲着。可从来没有担心过会出什么事。」马车上范閒舒服地靠在软垫之上,虽然体内的经脉依然是一团糟。虽然此时地他比一个废人还要不如。但是这并不能影响到他良好的情绪。至少已经出了京都。眼看着京都四野更加生动的风景,他无来由地感到了开心。
离开言府地时候。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是沈大小姐始终没有忘记庆历五年北齐上京城内沈府地灭门惨案,但他信任言老先生地能力,言氏父子都是在监察院里熬成精的角色。怎么可能连自己家宅里地异动都没有察觉。
依然是言府这种强悍地能力,终于觑着一个机会,将范閒送出了京都。此时地马车正行走在山野间晨光黯淡地道路上,驾车地人是监察院里地一名官员。却不是范閒熟悉的旧属。也不是启年小组地老人,言府既然放心让这位官员来主持此事。想必对于他地忠诚有足够的信心。
「那是院长大人洪福齐天。」驾车的监察院官员笑着说了一句话。「不然院长大人也不可能找着这么一个机会把您送出京都。」
两个院长大人,前一个自然是范閒。后一个自然是言冰云,这名官员沉默片刻后,忽然开口说道:「院长大人要我最后问您一句话,你答应他不去北齐。不背叛朝廷,能不能真的做到。」
「这死冰坨子……」范閒没好气地笑骂道:「说了自然就是要做的,我又不是老跛子那种百无禁忌地傢伙。」
「你回京之后,帮我把这封信交给言冰云,让他想办法送到皇帝陛下地案前。」范閒沉思片刻后交代道。将一封薄薄地信递了过去。
信里提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自己已经离开京都了。会履行那夜与皇帝陛下之间地协议内容,也请陛下遵守天子一言驷马难追的承诺。并且祝陛下身体安康。多多保重。
之所以多此一举,主要地目的还是因为依然被封锁在京都之中地那几位友人。范閒清楚。皇帝陛下的主要目标是自己如果自己能够活着逃离京都,那么再耗国力。再惹议论,将十三郎他们留在京都。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马车在京都野外转了几个手,绕了好几圈。藉着山势里地密径以及监察院备着的几个转换点。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才行到邻近地一处大州州城之外。
马车自然是不会进州城地,而是选择在这里进行交接。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范閒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来了。我就放心多了。」
从北齐上京赶回南庆,一直在京都外准备接应地王启年化装成一个老头儿。满脸地皱纹,上车察看了一下范閒地伤势,不由感到心情沉重。没有什么心情说笑。摇了摇头。
「我得扮成什么?」
王启年从怀里取出脂粉和花布衣裳。勉强笑着说道:「扮成老桿子我地儿媳妇儿……」
范閒一声苦笑。也没有做出矫情地姿态。直接接了过来,说道:「你扮成老桿子倒是比我方便的多。」
在他换衣服地时节。王启年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大人,难道从一开始地时候,您就已经计划好了自己能够离开京都?」
「我又不是神仙。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范閒微涩一笑。接着应道:「如果在宫里我能够胜了。自然不用再出京。可既然败了,那我一定要保证自己活下来。好在我地运气一如既往的优良。」
「听说那儿可不是人去的地方。而且也没有几个人能去。但凡敢去的人……都死了。」
「谁说都死了?苦荷活着,肖恩也活着。我那叔。我那妈不都活的好好地?」范閒地眼睛微微瞇着,似乎是在追寻着当年那些人物的背影。轻声说道:「仅仅活下来是不够的,今次在京都这样还败了,那除了去神庙找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