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似乎除了追杀范閒或是寻找范閒尸体地行动之外。内廷隐隐约约是在寻找一样事物,在陛下心中。似乎那件事物比范閒还要更重要一些,那会是什么呢?
小雪时下时歇。皇宫前的广场上早已没有几日前留下地痕迹,血水混着雪水早已被清洗干净,露出了下方干净整洁地青石块,那些漫天飞舞地箭痕也没有留下丝毫证明。只有皇城朱墙上头的青砖。还有西面的青石地上,几个令人心惊胆颤地深洞,昭示着那日的惨酷,同时向过往地人们证明了恐怖的天外一击,确实曾经存在过,而不仅仅是人们臆想出来的动静。
范若若披着一件雪白地大褛,安静地站在皇城下幽深的宫门前,等待着禁军与侍卫联合审验入宫的腰牌,贺大学士于门下中书遇刺之后,整个京都各衙门地防卫力量都森严到了一种战时的状态。而她心知肚明,真正让朝廷感到惊恐的,还是陛下遇刺的事情。只是这件事情依然被隐瞒在一定范围之内。并没有传入民间。
今日入宫是陛下醒后亲自下旨,太医院亲自去范府请她。这不仅仅是因为范若若承自青山和费介一系地医术已经达到了某种境界。更关键的是,皇帝陛下所受地重伤,并不是那些刺客留下地内伤与剑痕。最致命地,还是胸口中处被飞溅射入血肉地那些钢片,而众所周知。这种奇怪地叫手术地治疗方法,整个天下,似乎就只有范家小姐才会。
在来的路上。范若若就已经从太医正的嘴里知晓了皇帝陛下目前地身体状况,知道陛下并没有死在自己的那一枪下,范若若的心里不知道有怎样地感触,但很奇妙地是。她并没有什么太过严重地失望情绪,只是有些惘然。
她在宫里住了整整五个月。在御书房里呆了五个月。甚至可以说。她是这些年来,在皇帝陛下身边呆地最久地女子,她很清楚那位已经渐渐老了地君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关键在于。这位君王待范若若,确实与众不同。
「入宫后自己小心,若……陛下一时不便,你要留在宫里诊治,也得给府里传个消息。」靖王世子李弘成站在范若若地身边,轻声叮嘱道。眉宇间有掩之不住的忧虑。替皇帝治病。本来就是件极为可怖地事情。而更可怖的在于。陛下受地伤怎样也与范閒脱不开干係,偏生范若若却是范閒最疼的亲生妹子。
一想到前些月范若若被软禁在宫中,世子弘成地心里便有很强烈的担心忧虑。
「嗯。」范若若微微一笑。脸上地淡漠冰霜之意渐渐化开,低头向着弘成行了一礼,便与太医正二人在侍卫们地带领下向着皇宫里行去
她一直都知道李弘成的心意。也深深感动于此。尤其是最近这些天,范府被连番搜查,不论是林婉儿地郡主身份,还是范若若在陛下心中地地位。在范閒所犯大罪的面前,都成了不需要再提的东西。而就在此时,从西惊路回来后,出任枢密院副使地李弘成。却是根本不避嫌疑。十分勇敢地坐镇范府。将那些如狼似虎的军士好生压制了一番。
如果没有李弘成,只怕如今地范府日子要难过太多。
在幽静而冷冽地宫门洞里前行着,脚步声安静地响起,范若若微低着头心里觉得哥哥当年说的对。这人生本来就是一齣戏。而且往往还是一出荒谬戏剧,陛下险些死在自己地枪下,而此时自己却要去给他治伤……
范若若直到入宫的这剎那,依然没有拿定主意呆会儿应该如何应对。她知道陛下已经醒了过来。也幸亏陛下醒了过来,发下了旨意,范府才没有遭受灭顶之灾,以范閒所犯下地罪行而论,整座范府只怕都要被索拿入狱。顶多就是林婉儿范若若及孩子这些廖廖数人会被带入宫中。
可是陛下没有下发这道旨意,这让范若若对于嫂子当日不离京的选择佩服到了极点,虽然依然没有人知晓。宫变前一夜,范閒和皇帝陛下究竟说了些什么。
达成了什么协议,但至少林婉儿应该是猜到了一些,眼下的京都只是在拚命追杀范閒,而并没有用雷霆之势镇压范閒所庇护的人们。
范府不离京归澹州,毫无疑问也是表达了一种态度。一种试探皇帝对于履行承诺有多少诚意地态度。
一念及此。范若若很是佩服嫂子临危不乱的心境心里对兄长范閒更是生出了早已根植入心的崇拜感觉,这世上除了哥哥之外。还有谁能够逼得一位强大地君王在遇刺之后,依然要被迫压下愤怒呢?
宫殿近在眼前,范若若渐渐平静了心绪。她当日在摘星楼只是为了帮助兄长逃出京都。其实说到底。她对于皇帝陛下不可能生出太多的怨恨之意,毕竟二十几年前。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地可怜婴儿的死,离她太远太远了。
正月里走到了最后一天。庆历十二年的脚步终于稳稳当当地落到了这片大地上,然而南庆朝廷地脚步依然无法行稳,皇帝陛下虽然已经能够半坐起身子审看奏章。但终究不能太过耗神,而门下中书里贺宗纬已死。各部里又有关键官员被范閒狠手清除。一时间朝堂上竟是有些混乱,好在胡大学士拼了这条老命。连续七个昼夜没有回府,还算是没有让朝政大事被耽搁太多。
而阴暗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