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这照片……”
楚佑安知道他想问什么,笑着点点头,“恩,是他们结婚的证件照,改了底色放上来的,这也是我妈走之前的要求,她那会儿说……”
楚佑安说到一半顿住,孟星歪着头看他,“怎么了?”
“有些记不清了。”他的笑容一点点收了回去。
孟星不相信他是记不清了,应当是想到什么令人难过的事。
两人摆放好菊花点好香烛,一起在墓前跪下。
“爸、妈,这是孟星,是我惦记好久拐回家的,往后也是你们儿子。”
“爸爸妈妈好,我是孟星,孔孟的孟,一闪一闪的星,我和佑安哥结婚这么久才来看你们,是我不好,以后我和佑安哥会常来的。”
楚佑安侧目看着孟星的侧脸,低低“恩”一声。
“闭眼,默念祈祷,然后磕头。”孟星小声指挥着。
楚佑安听话地闭上眼。
「爸妈,你们放心,我现在过得很好,我有小星,我很爱他,我会一直爱他敬他。」
而孟星偷偷睁了一隻眼,盯着楚佑安,等他磕了三个头,孟星才小声出声,“爸爸妈妈,我是孟星,是你们的儿婿,请求你们在天之灵保佑爷爷身体健康,保佑佑安哥生活事业平平顺顺,保佑我们平凡的日子红红火火开开心心,儿婿孟星敬上。”
然后“哐哐哐”三下响头。
第一下下去楚佑安就吓了一跳,刚想要阻止就看孟星瞪他一眼,示意他别动。
三下磕完,楚佑安立即掰着他的肩膀查看脑门,脑门通红不说,还有几个坑印,应该是被地上的细碎的石子硌的。
“你是傻子吗?”楚佑安有点生气。
孟星屁股一歪,变成跪坐在地,又把楚佑安吓得不轻,“怎么了?脑袋晕?”
他抬手捂着脑门“嘿嘿”笑,“以前我爷爷说,磕头得磕响,底下的人才听得到。”
“大傻子,手拿开,我再看看。”
“没事儿。”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让我也磕响?”
“我帮你叫就好啦,你磕响,我舍不得。”
“你这样我就舍得了?”
“别一句一个反问啦,跟公鸡一样,一个劲儿往前啄。”
“……”
孟星又狠劲儿揉了揉额头,没什么痛感了就将手放下来,“你别蹲着,一会儿腿麻了,坐。”
他也改坐在地上,拍拍身边的位置,“时间还早,坐着和爸妈说会儿话,一般来说新媳妇进门,婆婆总得拉着儿媳妇的手说些体己话,你看你是去找爸爸还是和我一起同妈妈说话。”
“……我要是去找爸,你就成寡妇了。”
“……行吧,那你跟我一起和妈妈聊天吧。”
楚佑安脑袋上乌鸦都飞三个来回了,“上哪儿学的乱七八糟的话。”
“这还用学吗?都是宫斗剧宅斗剧常识。”
“以我的身份,不应该是霸道总裁文配置?”
“那不行,我不能给妈妈甩我支票让我离开你的机会。”
楚佑安不接话了,今天孟星存心要逗他,接一句一个坑,还是别乱接话的好。
“爸爸是车祸当天死亡的?”孟星注意到墓碑上两人的死亡日期并不相同,差了三天。
“恩。他尽全力护着副驾驶,也隻帮我妈续了三天的命,这三天我妈都在icu,爸当场死亡她是看见的,据说当时她不让人带她走,不肯上救护车,不过伤势太重,喊了两句就晕了,那时候她就没什么求生意志了,完全是用仪器和药强行吊了三天命。”
楚佑安几乎没有回忆过那几天的场景,特别是在医院,他心底的印象就是那几天太冷了,尽管已是初夏,但冷得刺骨。
仪器的声音……
不,icu病房外应该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仪器的声音来自于最后离开瞬间,也就是心跳线平直的瞬间,刺耳的警示声。
最后听见的声音却贯穿了那几日的记忆。
“回想起来还是不太好受。”楚佑安双手抱住头,埋首深呼吸。
孟星挪过来,温热的脸颊靠到他的肩膀上,楚佑安将手放下,揽住孟星。
“如果我年纪再小一些,不会记得那些就好了,或者十几岁,更能理解,能更好地调节情绪也好。”
“不管多大年纪,死亡对于人生来说都是不会愈合的疤,因为是挚爱。”孟星说,“带你来这里是爷爷提议的,这事儿原本不想和你说的,但我好像忍不住。爷爷说,他也老了,说不准…哪天就走了。”
楚佑安沉默下来。
这话让孟星心口也堵得慌,但他还是扯出笑容,尽量用轻快的语气说:“爷爷的原话是——臭小子要是还不敢面对,我都担心我死了没人扫墓,到时候又给气活了,人间地府上上下下老头子我跑着累!”
老爷子的语气孟星实在学不来,毕竟二十五岁的他也做不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