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着难受寻了个进风口,迎着寒风吹了会,才不至于把刚吃的饭吐出来。
等了没一会,他就听到背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一回身,便见一隻黑发虫族从一颗树后闲庭漫步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瞧自己一眼,又看看照片,似乎是确认了才出来的。
他一袭黑衣,几乎和浓稠的夜晚融为一体,这才导致谢辞川一直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
“你就是谢辞川?”
“嗯。”谢辞川配合地点点头,立马顺从走到他身边。
自从来到这里,除了雌皇,他还没见过其他位高权重的虫类,这还是敌方的地盘,他心中不免有些发怵。
可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露怯,容易露出马脚,所以他隻好尽量稳住自己的呼吸,假装很熟络的模样衝他一笑。
那虫看他这样,也没多给表情,似乎很自然地接受了他目前的形象。
“走吧,主上在等你。”
既然不理自己,那他还是不要热脸贴冷屁股了。
谢辞川收拾好表情,随着这隻黑发虫族朝树林深处走去。
穿过层层迭迭的树木,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才走出树林,远远的他便看到一座漆黑高耸的尖顶建筑矗立在远处,周围连着一大片矮上一层的房屋。
连片建筑像狼圈似的,不过这不是将狼困在里边的篱笆,而是狼给自己圈的一片地。
他只打量了几眼那片建筑,便生出一种被饿狼盯上的错觉,好像有一双眼睛正在墙内盯着自己。
这种感觉让他心头髮毛,双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带路的虫似乎察觉到他的不适应,转头堪称温柔地说:“你是冷吗?但是你不是有Jing神力?不能抗冷吗?”
看来他让那几隻虫传达的信息已经传播到位了,真快啊,才这么一会。
怕这虫看出端倪,他立刻试探着说:“我不冷,就是没怎么来过这里,不太习惯。”
“嗯,”那虫点点头,“你是没怎么来过,自从你小时候被送走,就再也没来过了,近乡情怯也是正常。”
“嗯,那叔,现在去哪啊?要去汇报营地情况吗?”谢辞川见他对自己态度还算和蔼,抓住机会打听事情。
“你想去哪?”
一心以为要进入敌营的谢辞川登时怔住,心底陡然涌上来一股不好的预感,紧紧跟随的脚步不由停了下来。
“叔,”谢辞川像应付上司那样讨好地笑了声,“不是要接头吗?”
黑发虫并未多言,斜他一眼,不明不白“嗯”了声。
谢辞川正要问“为什么不进去”,那虫却伸手做邀请状让开了路,指尖朝向那座矗立在不远处的尖顶建筑。
这是什么入城礼仪吗?
谢辞川满心疑惑,脸上挂着笑,按照他的指示抬脚继续朝前走去,余光却不时瞥向一旁,随着距离海盗窝越来越近,他胸中的不安感也越来越强。
周围风声渐弱,耳边只能听到他们空荡荡的脚步声,他还想再问点东西,还未来得及转身,后背突然迸发一阵剧痛!
“呃……”
谢辞川痛叫一声跪倒在地,尖锐的刺痛眨眼间遍布全身,他咬紧牙关,腮帮子咬得酸胀,连头髮丝都止不住打抖,缓缓转动脑袋看向那隻黑发虫。
“不是说要见我?我还没说出什么信息,杀了我没好处吧。”和这虫见面的目的还未实现,他还想再拯救一下。
那黑发虫子手拿尖刀,手掌施力压住刀柄,迫使谢辞川不得不背对着自己。
下一刻,他手腕一转,刀尖登时陷得更深。
谢辞川脊柱压地更低,心臟突突直跳,锋利的刀刃瞬间在他后背开了口洞。
来到加达港才不过半天,谢辞川怎么也没想到今晚是来杀虫灭口的,他痛得浑身痉挛,喘着粗气,额角青筋暴起,两腿发软,快要跪不住。
那虫并未减弱手上的力气,甚至还在隐隐加码,四野寂静,静到谢辞川几乎能听到刀头入rou的声音,这下要是再不反抗,他真得交代在这!
谢辞川自认忍痛能力没那么强,可从来不知道可以这么痛,仿佛灵魂都被揪住狠狠撕碎。
他还没完成任务,没有找到莲月草,没有配好药,棠羽还在等他呢!
一定不能死在这!
刻在骨子里对生的渴望陡然爆发,他眉心一沉,冷静下来单手撑地,另一隻手摸上腰间小包。
寒光一闪,谢辞川紧握判官笔,克制住颤抖,反手去戳那隻黑发虫子。
那虫也没料到他还有力气反抗,手头一松,立马跳开几丈远,可还是低估了谢辞川训练已久的手速,被锐利笔尖划伤小腿。
那虫堪堪站稳,眼底寒光乍现,半是嘲讽半是意外道:“现在倒是比小时候能忍多了啊,当初我砍你骨翼的时候,哭天喊地要你命似的,当了这么久的残虫,能忍了啊。”
谢辞川背上插着利刃,用尽全身气力才能从地上爬起来,刚要将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