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看着他撑过这段至暗时间,她大概不会这样。因为这里面有她的参与,所以以往所有用孤独积累出来的壁垒才不堪一击。她平复心情后,给肖诉今发消息。周苓也:[我爸想招你进他的组。]回复很快。肖诉今:[我知道,刚打完电话。他说电话号码还是你给的。]周苓也:[嗯,你答应了吗?]肖诉今:[你说呢?]答案显而易见。周苓也盯着屏幕窃喜,然后打字,[恭喜保研,学长,学校都为你站台,我以后估计不会有这种待遇了。]或许是前段时间太压抑,没了烦心事,周苓也各方面都俏皮多了。肖诉今顿了几秒才回,[那怎么办?]周苓也想了想,[我毕业的时候你来吗?]肖诉今:[你说呢?]周苓也:[那你来给我站台。]虽然学校不可能单独放一张她的照片,但她可以让肖诉今给她站台。顿时有种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既视感。肖诉今当然答应。这也是显而易见的。之后肖诉今说,警局那边有了初步结果,覃怀已经被拘留,因为还涉及刑事犯罪,需要调查和审核证据,所以处理会稍微慢一点,不过也不会太久。有了立案证明,覃怀泼在肖诉今身上的脏水就有了反击。正因人们不关心事实真相究竟如何,所以想要“平|反”也不需要等到最后,有这个就足够了。覃怀如果提前想到自己这一结果,他绝不会发视频造谣。自作自受。周苓也:[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肖诉今:[不好说。]毕竟肖nainai现在情况不容乐观。周苓也并不着急。只是她没想到,有时候,命运却急着收割一些人所剩不多的时间。过了几天,网上舆论渐渐平息,肖诉今这个名字淡出网络视野。周苓也刚吃了晚饭,正准备去上晚课,却突然接到肖诉今打来的电话。背景音安静,他的声音清晰,却喑哑晦涩,在空洞的空间里荡出回音,更加显得寂寥。他说,“婆婆走了,就在刚才。”作者有话要说:没想过具体的专业,所以写的时候就有意省略了 灵魂那时,天际线边的颜色显示——就快入夜了。肖诉今去家属食堂给肖颖买晚饭上来,准备给她后去找主治医生询问手术事宜。还未推开门,就听病房里传出清晰的啜泣声,是肖颖的。他心脏缩紧,从门上玻璃看见病床被摇起来,几根塑料管垂在床侧,肖颖伏在床边,肩膀哭得一耸一耸,恰好挡住病床上的人。修长手指握在门把手上,痉挛般颤动,过了半分钟,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若无其事地扬声说:“姐,酸辣土豆丝没有了,酸辣包菜你要不要?”听见声音,肖颖连忙擦抹脸上的水迹,越擦越多,慌乱之余,没来得及清理喉腔里的苦音,一张口就暴露无遗,“都行,都行,今崽,你过来和nainai说说话。”肖诉今将打包盒放在墙角柜面,动作凝滞少许,竟有些不敢转身。直到一声颤颤巍巍的“今崽啊”响起,他才扯出个笑,靠近病床。住院后,老太太清醒的时间很少,记得他们的时间更少,可以说完全不认识肖诉今,每每见到他,动辄说教,甚至打骂,将他当个福利院新来的员工对待。但这会儿不一样,她容光焕发似的,满脸慈笑,仿若一棵枯皱长寿的古松,两颗浑浊的眼睛迸出几分Jing光。回光返照。“今崽,是不是快毕业了?”肖nainai毫不费力想起来。肖诉今喉头梗了梗,干涩到发不出声,便勉强笑笑,点头。
“学生都有这么一关,你也不要压力太大,像平时那样考就行了。你姐以前啊,就是压力太大,所以才高考失利的。”“……”肖诉今看向肖颖,眼神疑惑。他高考都是四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她的记性已然很差,不大记得事,一恍惚,连他也能忘。但肖诉今也记得,6月7号那天早上,他一起床就看见厨房里的光,做好的早餐摆在餐桌上,除了平时吃的,还特意煮了一盘粽子,有一个被挂在房门上方,撞了他的头,说是“高中”。老太太见他走神,眼神骤然凶恶些,“听到了吗?”“……听到了。”肖诉今嗓音微哑。肖颖抽泣出声,忙转过头去擦。“听到要记住。”老太太满意笑笑,“你这孩子心多,什么事都自己揽着,有什么想法也不和我们说。我就怕你以后也这样,身边没个人分担,自己把自己憋坏了。你姐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帮你怕是没指望。你啊,要好好找个对象,找那种能知冷知热的好姑娘,知道吗?”“我知道,已经找到了。”肖诉今回答。老太太当即怒目圆瞪,脑袋抬了抬,似乎想坐起来打他。“我就说,你最近不对劲儿,果然是早恋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忙着早恋?!”气得磨牙。肖诉今哭笑不得,“您放心,不会耽误考试的。”老太太翻了个白眼表示不相信,躺回床上哼哼唧唧了一会儿,忸怩地张张嘴,好半天才说,“那姑娘长什么样,有照片没,我看看。”肖诉今摸出手机,将照片找出来,是周苓也抱着豆丁的那张。老太太也觉得这狗眼熟,“这狗崽子和我们家豆丁真像。”然后盯着照片细细观赏,一丝一毫都没放过,直到肖诉今手都举酸了,才抬起眼,煞是认真地告诫他。“这姑娘长得好,看得出性格也不错,你们要是在一起,肯定会对你好的。今崽,惜福啊。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惜福啊。”肖诉今垂眼凝视照片,嘴角不自觉翘起,“她很好很好,我会珍惜的。”“那就好。”老太太又和肖颖说话,一开始是骂,不明白她哭个什么,后来是叹气,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