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起饭盒,手心摸了摸温度,热辣的季节里,这几分钟的时间罅隙并不会浇透热量,但她却觉得饭盒冷了好几度。蹦跳的心窝好似找到窜逃的出口,她说:“饭要冷了。”肖诉今不以为意地“嗯”了一声,“就在这儿吃,还是回食堂?喝nai茶吗?”周苓也自控力比徐芝芝强,抿了抿唇,摇头,“不要,我上去吃。”她现在根本不能抬头看肖诉今的脸。羞耻到爆炸。虽然是肖诉今先和她告白的,可是她刚才说什么?在草地音乐会那天就打算和他说?啊啊啊啊啊!!!这不是告诉他,其实她——早!就!喜!欢!他!了!周苓也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人设崩塌。呜呜呜他会不会也留下这种印象,觉得她特别容易喜欢一个人?难怪张美玉说,一时上头告白的五分钟后才是最脸红的时候。因为那时候理智回归,想起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觉得是自己再给自己施加酷刑。肖诉今盯着女孩儿rou眼可见变红的脸蛋,冰冷眼镜片后的那双眼睛软得快哭出来了。要是不放她回去恢复恢复,她估计得当场哭了。他可没这准备。他张开唇,无声笑笑,“去吧。”“嗯嗯。”周苓也连连点头,说了“学长拜拜”,小碎步飞快,手里拎的饭盒都哐啷哐啷荡了起来。但她走了一截,愣在原地,转身回来,带着点哭腔说:“学长,下次nai茶不要买全塘了,呜呜呜太甜了,我们喝不了。”肖诉今真没忍住,笑声闷在喉腔里,好一阵笑,“好好,下次买几分糖你说。我从来没买过,怎么知道你们小姑娘的口味。”他以为小孩儿都爱吃甜的。首因效应让他觉得,周苓也这么乖乖柔柔的小姑娘应该也喜欢吃甜一些的东西。现在想起来就发现不对。他的女孩儿不是小孩子了。是个会和他说喜欢的成年人。周苓也脸颊又热了几分,心底有点讨厌这人说话的方式,总像在她最柔软的地方点火。最后落荒而逃。上楼之后,正好碰上张美玉在门口收衣服,看见她脸红得快滴出血,吓了一跳,“苓也你是不是生病了,脸太红了吧,过来我摸一下?”说着就探手在她脑门上试了试温度。然后分贝拔高了好几度,“我的天呐,怎么这么烫?!你等等啊,我放个衣服就陪你去校医院。”“美玉,美玉。”周苓也跟上她,反手把门关了,生怕声音传出去,“我没事,我我我——。”张美玉不信,“这还没事,你烧傻了吧?”“不是,我是……刚才我和人表白了。”周苓也急得想哭,身体挡着门,手里的饭盒快挂不住,从指间滑下去。她看都不用看,张美玉一定石化在原地。毕竟自己怎么看都不是会主动向人表白的性格。这就是为什么周苓也对室友省略了很多和肖诉今的交集,因为她们关系太熟,对彼此了解太深,已经形成了一种印象,一旦打破,就会觉得羞不自胜。而且她们也不一定会信。比如张美玉现在。“等等,你让我缓一缓。”张美玉丢开刚收的衣服,靠在衣柜门上,手指捏了捏眉心,煞有其事地问,“你不喝酒对吧?你也不醉nai?”周苓也:“……对,但是,我说的是真的。”“嘶——。”张美玉深深吸了口气,心理建设大概进行了两分钟,抬头偏眼看向周苓也桌角的玻璃鱼缸,对那条惬意摆尾的泰斗露出一种“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甚至有点同情那条鱼。唉,好好一条鱼,愣是用成了工具。太惨了,太惨了。这给它的鱼生留下了多大的Yin影啊。“所以那个人,不会就是送你鱼的学长吧?”“嗯。”
“那为什么是你表白?”不应该是那男的吗?这点担当都没有?草这什么狗男人啊?!周苓也被她眼里熊熊燃烧的火焰给吓了一跳,连忙解释:“不是的,他昨晚和我表白了,我觉得我需要考虑一下,所以刚才和他解释了,说‘我喜欢他’的话,应该算是表白吧。”“哦,那还行。”张美玉是一个无论在何时都想掌握主动权的人,恋爱除外,她觉得主动等于失去先机,显示不出她的高贵冷艳。缓了半晌后,张美玉又想起来,“哎不对,你昨晚不是说,是在图书馆碰到肖诉今,然后他送你回来的吗?”周苓也愣了两秒,“是啊。”“……所以昨晚和你表白的人是?”“肖诉今。”“……”一小时后,谢晓云上完课回到寝室,察觉屋里氛围不对。张美玉抱着手机站在门边,灌进来的夜风对着她吹,周苓也则坐在座位上,时不时觑她几眼。奇怪。“你们俩今晚怎么回事?”张美玉竖起一根指头,“嘘,别吵,我很忙。”“忙什么?”谢晓云包也不放了,伸长脖子看张美玉的手机页面,“校园论坛啊,又在吃什么瓜?哎,你怎么在删帖了,删这么多?”而且这些帖子貌似还挺有共同点。怎么——都是表白物院院草的?赶在谢晓云怀疑对方终于成长为肖诉今的黑粉前,张美玉老神在在地回答,“嗯,帮某位院草保持贞洁之身,避免以后在对象面前羞耻病发作。”点下“全部删除”后,张美玉长吁一口气,双肩放松,对着谢晓云自信一笑,“请叫我——爱情保安。”谢晓云:“???”周苓也:“……”--其实周苓也很害怕接踵而至的热恋期。她在很多电影里都看过,告白后的两人从关系暧昧的朋友进入恋人氛围,一开始会出现各种各样甜得发腻或者不适应的场景。自然会有期待,但更多的是紧张、仓皇、惊恐和逃避。全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肖诉今。然而事实是,肖诉今或许知道她这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