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眼神乱瞟,他才不会在霍纸面前承认亲手把那个一把年纪的火化工塞到专烧死人的炉子里,门都关好了。
霍纸并不深究,隻让他说结果。
“结果就是火化工收钱办事,给钱的人他没见着。”
火葬场是个能够充分见识到人性多面性的地儿,总有些人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非要在死人身上做做文章,借死人的名义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火化工见多了这种事,以为给他钱让他假装烧尸的人也是同样初衷。早晚得在他的炉子里烧,先虚晃一枪就能大赚一笔,傻子才会拒绝。
大概是受前几天小巷恶鬼杀人事件的暗示,家属得知尸体无法焚化后丝毫没有起疑,立即去找了办理此案的警官,最后尸体就被送到霍纸这来了。
“林家那边天塌下来,你也得先扑自家的火,”说完正事的林炎又开始嬉皮笑脸,“阿纸,这是有人不想你掺和林家的破事,给你没事找事呢。”
霍纸沉下脸来,针对林家的人连他都算计进去了,可见是想将林家连根拔起。
究竟是谁起了这么大的杀心。
林炎并不关心谁要对付林家,他伸个懒腰,又去提溜扒不开门转而满地乱爬的死人。
霍纸以为他要斩断“木偶”的提线,还死者该有的宁静。
未曾想林炎揪起死人便往外走。
霍纸:“去哪?”
林炎关爱痴呆老人般瞅瞅他:“天黑透了,该去谈谈收费的事了。”
霍纸:“……”
霍纸并不缺钱,像他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大把有钱人上赶着送礼结交,古往今来,他家早堆出了金山银山,因而从来没想过收留个尸体还要收费。
而林炎这个叛出豪门家族的贵少爷由奢入俭,孑然一身在外漂泊艰难求存,最是看重赚钱之道。
前面挠他那红衣小姐姐他可以不予计较,毕竟是他理亏在先,但这个敢在霍纸面前呜呜喳喳的木偶死人他就得找人好好说道一下了。
想来Cao控亡尸的人已然发觉自己的伎俩被识破,为免被人顺藤摸瓜,已早早切断与傀儡的牵连隐匿踪迹,可怜尸身上的术法没有拆除,尸体仍在张牙舞爪。
看起来比人模人样时可怕得多。
林炎嫌提着费劲,找根绳子系在亡尸脖子上牵着走,一路跟游街示众差不多。他还没游到警局门口,白天送尸的那位警官就来半路截他了。
“这是?”警官吓了一跳,“你把他怎么了?”
林炎直翻白眼:“什么叫我把他怎么了,爷能把一死人怎么地。”
他一指自个儿的腰:“是他把我怎么地了好吗。”
警官还没看清他伤在哪,林炎的手已经伸到他眼跟前了。
“赔钱。”
警官:“?”
“爷可不是讹你,”林炎还记着自己被当成变戏法的骗子那茬呢,“纸爷家又不是垃圾站,什么破烂都能随便往里丢。这个按危险等级划分得是重危级,保管一天五百。”
警官算了算帐:“那要是不过夜,想法儿把他焚化了要多少钱?”
林炎掰着手指头算:“爷能让他现在就烧成一把灰,两千。”
警官跟家属那头稍作沟通,家属很痛快就答应了。
林炎也很爽快:“爷製服他受伤的医药费这回就算了,下回按人头收费,没有人情价。”
警官拧着眉毛瞄林炎:他怎么记着送男尸去纸爷家时,这位的腰就伤了呢。
果然还是骗子。
林炎用实力澄清警官对他的误解,他朝男人屁股上踹一脚,龇牙咧嘴的亡尸陀螺似的好一通转,隻系住脖子的绳子缠了满身,彻底动不了了。
林炎去街边扫了辆单车,把粽子牌亡尸往后座上一搭,拍拍前车把:“您坐这?”
警官:“……我有车。”
霍纸找了一圈,可算在乌漆嘛黑的火葬场院子里找到了林炎。
为了让家属觉得他的收费物超所值,林炎在院里搭了个木台,尸体就摆在上头,硬烧。
下午被教训过的火化工敢怒不敢言,作任劳任怨状往火堆里添柴。
被迫加班的火葬场经理亲自安抚情绪激动的家属,警官迎上纸爷,尝试讨人情要打折价。
这回的费用由家属结,没破的案子可就得他们付钱,有的案子耗时很长,按天计费略贵。
霍纸听他拐弯抹角说半天才闹明白他什么意思,正要说“不用给钱”,林炎鬼一样冒出来:“嫌贵你可以办会员卡,按年续费给你打八折。”
警官张开巴掌:“五折。”
林炎朝烧起来的木台扬扬下巴,不知怎么就烧起来的尸体传出咔啦啦的骨骼碳化声响。
“骨折是吧,”林炎笑得很是不怀好意,“简单。”
警官:“……”
霍纸生怕他发展成敲诈勒索性质,把他轰走了,又不想拂了林炎的好意,于是想了个折中的标准。
“同期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