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着两块摊开的黑色布料,一块大一块小,只差最后半块山图就能拼成完整的一幅图。
「小毕,只剩最后一块了。」姜司的嗓音略显激动。
坐在姜司肩膀上的小毕说:「应该趁胜追击,但那傢伙还在睡,不然我去把他烧醒?」
「你会烧死他的。」
「嘖。」
小毕沉默下来,姜司手中把玩着绿色羽毛若有所思地盯着山海图,没察觉陆季则来到身后,直到他咳了一声。
「啊,你醒啦?身体还好吗?」姜司连忙将羽毛放入口袋里。
「我发生什么事?」陆季则头痛欲裂全身痠痛,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全裸躺在床上,身边有一套摺好的衣服,那是他带来的备用军装。
「你都忘了吗?」姜司嘴角浮现诡异的微笑,「我们这样那样你全忘了?亏我这么努力……」
「别说傻话。」陆季则斜睨他。
「你被我感染太久身体承受不住,打赢絜鉤带我回村后便昏过去,事实上你已经睡两天,我连络过何志渊,他说会请其他人过来。」
陆季则应了声,旋即视线落到桌上的图,想到絜鉤坠入水中的画面,「你怎么拿到的?在湖底捞吗?」
「絜鉤死后他的幻术场完全崩溃,小毕就能查出图的位置,其实絜鉤根本没带在身上,他把图藏在那个小狐狸娃娃里面。」姜司指向角落被分尸的白狐狸娃娃,「我问了才知道,那是潘若松第一次送给潘若梅的礼物,或许,絜鉤知道这个娃娃的意义非凡才把图藏在里面。」
陆季则抬头环视,发现这是潘若梅家的客厅,先前地震崩落的碎屑已经清扫乾净,掉落的物品回归架上,只不过,地面的血跡似乎洗不掉,就这样留在原地。
「那个小孩呢?」
「她说要去后山静静心,等你同事过来以后再讨论如何安置她。」姜司一顿,把手机还给陆季则,「我替你拆开擦过吹过,应该没什么问题,本来想再打给何志渊问人到了没,可惜开机要密码。」
「嗯。」
陆季则打开手机输入密码,看见何志渊打了五六通电话,再登入通讯软体,有不少讯息跳出来,他先挑重要的看,齐霄不知哪来的消息知道他们已经打败絜鉤。
齐总:「打败絜鉤怎不回报?」
陆季则眉毛一挑,快步走到门外打电话给齐霄。
「齐总,我是陆季则,因为某些原因昏迷两天,我妹……陆眠她没事吧?」
电话那头的齐霄沉默半晌,说道:「她的状况愈来愈糟了,现在情况如何?图呢?」
陆季则压下心中的不安,回应道:「已取得半张山图和海图,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拿到最后半张图。」
「不用,最后那份在我这,你现在立刻带着那两张图回本部,那个叫姜司的人还在吗?」
陆季则一顿,望向屋内的姜司:「嗯,还在。」
「他身上是不是有一隻鸟?」
「是。」
「抓起来,那隻鸟是唤醒山海图的关键,姜司也抓回来,你有带麻醉针吧?把他弄晕带回来。」
陆季则感到不解,「齐总,您要抓他做研究吗?」
「当然,先前我没有告诉你,是怕你知道他的身分后反而让他起疑,姜司曾是n国实验室的科学家,拿许多无辜的人做实验,是个罪大恶极的人,山海病图最早也是出自他,这次山海病说不定跟他有关。」
凝视屋内悠哉和小毕玩耍的姜司,陆季则对齐霄的话存疑,仍是应道:「明白,我会小心行事。」
「最近我们的实验有很大的进展,只差最后一步,只要有山海病图实验有很高的机率能成功,成功的话不只是陆眠全人类都会得救。」齐霄的语调压低,充满危险感:「但你妹妹时间不多了,最好在今天内把人和图带回来,能够拯救陆眠的关键就在你手上。」
齐霄掛断电话后,陆季则立刻打开冷冻舱的即时监控app,萤幕显现出一名沉睡的少女,不,也不能说是少女,她的头几乎变形,宛若一隻长角的鱷鱼,手臂上长出许多凹凸不平的疣,要不是穿着沉睡前的连身裙,陆季则搞不好认不出她是谁。
已经恶化到这种程度了吗!
「小眠……」
他一向能分清人和怪物的差别,唯有陆眠不管变成什么模样,在他心中仍是那个爱撒娇的妹妹,然而理智上他也知道陆眠正在转换,以那样的外貌判定,无论是谁都会说那是山海兽,就连他也无法完全欺骗自己。
或许他就和潘若松一样,沉浸在美好的幻梦之中,期许事情能朝理想的方向迈进,当事与愿违时自然会產生负面情绪,那股无处发洩的愤怒最后全落在山海兽身上。
偶尔,在夜深人静时他会趴在阳台上对月独饮,弔念山海病发生前的时光,愈是想念就愈憎恨带来病毒的山海兽。
然而,在这场疫病下所有人都是牺牲者,谁对?谁错?残酷的是,即使是没有伤人,只要阵营不同便会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