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殊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接抬手制止道。“此间事了,孤还需要早日回京,不可多耽误,此事不要外传,以免让孤的父皇、母后担忧。”眼看何殊态度坚定,崔景怀只得无奈应下。完成这场直接以壁画的方式,将相关场景都记录在陵园内的石碑上的祭祀仪式后,大军没在这处营地多做停留,就再次踏上回京之途。穿过曾经的界线,进入宿山府境内后,路况立刻好转,不仅让邱颜等人稍感放心,因坚持主持祭祀而导致伤势有所加重,再次被迫躺下的何殊也松了口气。晚上扎营时,崔景怀等人过来问安,说起这些时,何殊靠坐在床上感慨道。“所以说,还是要修路啊,这路况不好,不仅打仗行军不便,转运伤员也成大问题,回京后,就得将山阳境内的几条主要交通干道规划起来。”崔景怀闻言,瞬间想到山阳省内那复杂的地理环境。“殿下,山阳省山多还高,想要修路,恐怕多有不易。”刚接过沈卓递过来的药一饮而尽,何殊被药苦得整张脸都皱得有些变形,赶紧接过对方准备的清水,连喝几口清洗满嘴的药味后,才回道。“难是难了些,不过事在人为,回头多召集些人手,仔细研究一下吧,说到底,还是我们现在规划与修建桥梁、道路的技术水平太差,要不然……”要不然,遇山挖山体隧道,遇河架高架桥,或是修水下隧道,什么路速高或是轨道,都能修得出来。想到前世见识记忆中的那些令人震撼的桥梁与道路奇迹,何殊心中忍不住有些感慨,注意到她在这一瞬间的失神,沈卓心中暗自疑惑。不过他本能的不太喜欢对方露出这种让他莫名感到有些心慌的状态,笑着接过话道。“殿下不必觉得遗憾,技术水平的提升,需要经验,我们大安这些年来,一直在各地修路,经验越来越多,负责相关工事的官员与大匠们的水平,都提升得十分迅速,臣在安西任职时,曾深有体会。”何殊闻言,笑着点头道。“也是,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急不得,只要能尽量改善一下山阳境内的环境,就是大功一件,本是风景宜人的一处好地方,却被那些只知穷奢极欲的家伙给糟蹋得不像样,老百姓过得太艰苦了。”虽然她只是在征战途中见过一些老百姓家中的情况,也让她深感触目惊心,上无片瓦遮身,七、八个人都住在一间小破屋中,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乃是那些底层百姓的生活常态。听到何殊的感慨,沈卓语气肯定地回道。“殿下不必伤感,大安收复山阳,就是那些百姓最大的福分,有殿下在,臣相信不出两三年,那些百姓的生活环境就能得到改善,新三省百姓的经历,就是最好的例子。”在崇山府任职近三年,沈卓十分清楚老百姓骨子里的韧性,只要给他们发展机会与希望,不再一味的剥削与打压他们,他们完全可以爆发出让人难以想象的行动力。他初到崇山府时,那些底层百姓的生活环境,甚至比山阳这边还要更恶劣,那边因原西月国内斗不断,一再加赋税,壮劳力大多都被征去从军,一去不返,许多人家都只剩下些老弱妇孺。当他离开时,那崇山府的环境已然大变,不仅城镇中的环境焕然一新,村中那些百姓也都纷纷建起新房,大部分人家都能吃饱穿暖。小部分较为贫困的人家,也只是相对过得较穷,吃得差些,不用再时刻都需面对可能会饿死的危机。所以沈卓说的是自己的经验之谈,落在崔景怀等人的耳中,看向他的目光却难免透几分微妙。何殊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是若有所思地回道。“也是,新三省这三年来的变化不小,希望山阳省能够从中汲取一些经验吧,对了,一定要尽快解决山阳省内种植断肠草的问题,将断肠草的危害与朝廷的禁令宣传到位,好不容易才在其它地区取得现有的大好局面,可不能因为山阳省的收复而破坏现有的成果。”崔景怀赶紧拱手应道,“殿下请放心,臣一定会派人盯紧这件事,让断肠草早日在山阳境内绝迹。”乘坐在装有橡胶轮胎的马车上,行驶在平坦的水泥路上,何殊在途中所承受的颠簸力大减,再加上药材也变得越发充足,她的伤势总算恢复得快了些,伤口不再动不动就往外渗血。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感到颇为欣慰,等到大军抵京,除了仍有些消瘦,伤口表面已经结疤。只要不进行剧烈活动,基本不会影响到她的日常行动,摆脱了那种虚弱无力,需要人随时从旁照顾的状态。不过沈卓显然已经养成与邱颜一起,随时跟在她身边待命的习惯,丝毫不顾旁人看他时的眼神中,所透出的某些深意。看到亲自率领群臣侯在城门外,迎接大军还朝得正宁帝与皇后,何殊眼眶一热,分别近五个月,经历种种后,如今重逢,难以言喻的激动心情,实在很难保持平静。看到忍不住当众抹泪的正宁帝与皇后时,她也差点失态。但她还是强忍着眼泪,强扯出笑容的拜见正宁帝与皇后,暗自做了几个深呼吸,总算让情绪恢复平静,好声安抚二位。毕竟她这趟这亲征的另一个重要目标,就是为自己立威,在世人心中,女子性弱的固有观念,已然深入人心。她这个即将要公开本为女儿身真相的大安新帝,若于此刻当众在人前流眼泪,容易给人留下话柄。完成犒赏三军、表彰此战功绩,并封赏有功将士的流程后,何殊才随正宁帝、皇后回宫。回到宫中,周围没有外人后,皇后抬手摸着何殊的脸,心疼得再次泪如雨下。“皇儿这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