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郭许言都没看叶昭一眼。她刚想离开,却听她爸爸大叫:“哎,落子无悔!落子无悔啊!”叶昭佯装耍无赖,“爷爷,我那是脑子滑了一下,不算的。”“怎么不算了?不行不行,这把我赢了!哎呀,太不容易了!这赢得!骆申!快快快,拿你相机把这盘棋拍下来,这堪比瑟堡之战啊!赢得太艰难了!”这是郭老爷子来港城以来,最高兴的一刻!年纪大了,就很矛盾,特别不容易满足,吃的穿的用的,都会觉得不如从前的,但有的时候又特别容易满足,例如赢了一场象棋。叶昭笑道:“瑟堡之战是美军在诺曼底登陆中打得最艰难的一仗,爷爷您这一大捷就是抢滩成功了!”“哎!你懂我!”郭老爷子可高兴了,以前他跟别人说一些战争历史,没人能接上话,谁能想到跟个二十岁的小女孩找到了共同话题,他笑道:“再来一盘。”郭许言就像个外人似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听着叶昭和骆申在窃窃私语,她似乎懂了,小姑娘可能还是偷偷让了老爷子一步。聪明是聪明,就是太聪明了,小小年纪知道怎么懂得讨好老人……她不喜欢。郭许言又往小客厅走去,她去看她们打麻将,宋心怡百无聊赖地坐在她妈妈身后。她的好朋友贺小姐看她过来,笑道:“你是把羊骨头都啃完了吧,怎么才回来?”郭许言站在一旁,道:“烤全羊已经腌制好了,等客人齐了,现烤现吃。”旁边的李太太问:“还有什么客人?”郭许言:“请了徐太太……”宋太问:“她家大少是不是一起过来?”郭许言:“对,一起过来。徐云坚擅长弹钢琴,等会儿sarah和他来个四手联弹。”宋心怡故意拿乔道:“那么冷,怎么弹琴。”李太太马上明白了,郭小姐这是在撮合徐大少和宋小姐,徐家正直大势,怎么可能看得上宋小姐,但她也不好说出来,只跟贺小姐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这位宋太哪来的本事,巴结得向来孤傲的郭小姐还特意为她女儿牵红线。苏应民在书房和何慧琼收拾书柜里的书,何慧琼边收拾边唠叨道:“我说年前搬出去,你非得不搬。每次想到叶定国死在这里,我就浑身难受。”苏应民:“年前赶着搬出去,别人会怎么想?叶昭那么聪明的,她会不会多疑?忍耐一阵,不行吗?”“我已经忍够久了!”“再忍一两个月好吧?等新房子装修好了再搬。现在贸然去租房子,别人会多想。”何慧琼白了她丈夫一眼:“这事都怪你。”苏应民反驳道:“怎么怪我了?我说要不要叫救护车,你自己说不要叫救护车!是不是?”何慧琼从梯子上下来,“苏应民!你可真有意思,你要是想叫救护车,我还能拦得了你?本来就是你自己不想叫救护车,哦,推到我这儿来了。”苏应民不说话了,他把几本书放桌上,坐在椅子上休息。他随手翻开一本俄语小说,不由重重叹了口气,这是郭许言最喜欢的书。何慧琼瞄了他一眼,愤愤道:“又看!又看!”苏应民皱着眉头道:“我看什么了?我累了,翻一下书都不行?”“那你叹什么气啊?”苏应民被看穿了心思,依然强硬道:“我叹气都有错?肥胖的人就是容易叹气!”“她现在过得比我们好,不需要你为她cao心!你也不需要像岳不群一样,在那儿装老好人!”苏应民听见何慧琼用岳不群来形容他,非常气恼:“我怎么装老好人了?”“你是不是装老好人装多了,真以为自己是好人?在别人面前装就算了,在我面前你还需要装吗?我们这几个人的悲剧,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就别装了!”苏应民气得咬牙切齿:“何慧琼,你可真会甩锅!我一手造成的?你呢?你是好人?”“是,我不是好人,我承认,但我不会像你这么伪善!”“行,你不伪善,你现在就去港城找郭许言当面说清当年的事,你敢不敢?”“我有什么不敢的?她郭许言又是什么好东西?她没有责任?”“你敢个屁!当面你就怂了!”苏应民把书扔进纸箱里,“大年初二在这儿挑事吵架!我看你是闲出屁来了!”何慧琼冷哼一声:“你看不顺眼的,再好都是屁!郭许言呢?就算是她放的屁都是香的!她不要的女儿,你都还要牵肠挂肚地管七管八!你以为你是谁啊?在郭许言的眼里,你跟我一样,都是屁!”“你够了!”苏应民气得整个脸都红了。笃笃,笃笃笃!“爸!妈!你们别吵了!大哥还要复习呢!”苏应民一脚把地上的纸箱踢翻,何慧琼为了孩子,不得不忍了。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天竟然完全放晴了,徐太太和她儿子徐云坚下车的时候,外面竟然有太阳。宋太迎出去笑道:“你们出门老天都要赏脸是不是?”徐太听了很高兴,她笑道:“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啊,宋太!”郭许言出来迎接客人,“我以为要下一天的雨呢,你们一来,竟然出太阳了。”“那还不是因为郭小姐你选的日子好啊?”
徐家是豪门新贵,徐太又是个擅长交际的,在场的人,她基本上都相识。大家热情地打招呼,轮到叶昭时,郭许言不介绍了,直接道:“你们先坐一会儿,我让他们先把羊排烤上。云坚啊,钢琴调好了,你和心怡来一首?”徐云坚长得一表人才,还略有些腼腆,宋心怡以前跟他在聚会上见过,也一起吃过饭,但显然两人是不过电的。宋心怡不喜欢腼腆的大男孩。但宋家败落了,要不是郭小姐牵线,人家还未必赏脸上门来跟她见面呢。所以宋心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