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死
易扬的决定下得很迅速,霍子娆被赐了鸩酒,罪名是毒害中宫。铁证如山,任是谁也没办法说他这个处置太狠,只得默默旁观曾经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落得这样的惨淡下场。
送她上路的前一天,商霖捏着霍弘那份奏疏想了许久,忽然开口,「我想明天去见见霍子娆。」
易扬蹙眉,「你见她做什么,」还是在那种时候。
「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也许能够从她那里套出一些情报来。」
「我不指望从她身上找切入口,所以你没必要冒这个险。」易扬淡淡道,「她是要死的人了,你去见她万一闹出点事来怎么办,别去了。」
商霖眉头一皱,眼珠子转了转就凑上去拉住他的袖子,讨好道:「你对我有点信心嘛!我有我的计画,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说不定还会帮大忙哦!」
「帮大忙?」易扬挑眉,「你自己别出什么问题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小瞧人。
商霖咬住下唇盯了他一会儿,忽然凑上去在他唇上飞快一吻。
见男人果然如她所料地愣住,她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你答应的话,我就再亲你一次。」
易扬斜睨她半晌,一把将她捞过来,贴上去恶狠狠地厮缠了一通,然后摸着她红肿的唇喘着粗气,「既然你都牺牲色相了,我再不答应就太不给面子了。」
商霖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能通红着脸瞪他,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易扬虽然不以为然,但被商霖的美人计「蛊惑」,还是答应了让她去见霍子娆。只是临走前仔细吩咐了她身边的人,务必要仔细照看。
霍子娆一直被软禁在惠安宫,商霖过去的时候正好见到她坐在窗边发呆。如今已经快四月,她着了一件素色的对襟襦裙,外面罩了件琉璃白的大袖衫,乌髮半绾,十分简单的打扮。商霖见惯了她浓妆艳抹、高贵傲慢的模样,此刻陡然看到不施脂粉的她,只觉得她一下子小了好几岁,倒像个小妹妹了。
其实认真算起来,霍子娆如今也不过二十岁,比自己在现代的岁数还要小一些。
听到身后的动静,她慢慢回头,神情有点诧异,「皇后娘娘?」
「霍贵妃。」商霖对她笑笑,算是打招呼了。
霍子娆看了她一会儿,嗤笑一声,「你还真的没死。」
因为易扬封锁了消息,被困惠安宫的霍子娆无法瞭解外面的情况,也就无从得知商霖的现状。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判了死刑。
「是啊,本宫没死,所以来看看你。」商霖在她旁边坐下,「不知道妹妹最近睡得可好,有没有寝食难安?」
「寝食难安?我为什么要寝食难安?」霍子娆挑眉笑,「因为我害了你么?呵,我霍子娆做了的事情就是做了,从不会后悔,更不会害怕。」
「胆色不错。」商霖称讚道,亲手替她斟了杯茶,「敬你。」
霍子娆接过茶杯握在手心,冷冷地看着她,「你到底想做什么?」见商霖不答又道,「这回是我输给你了,但你别得意,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就不信我扳不回这一局。」
商霖低笑一声,「嗯,我以后的日子确实还长着,你却不一定了。」
霍子娆面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商霖看着那张素净美丽的小脸,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略残忍。可这宫里就是这样弱rou强食的地方,她没有对不起霍子娆,她必须按照计画进行下去。
微微一笑,她神情怜悯,「他们还没告诉你吧?陛下前几日给你赐了鸩酒,今天便是你上路的日子。」
彷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霍子娆整个脸都僵在了那里。右手依旧握着那个瓷杯,却控制不住开始发抖,连里面满满的茶汤都快荡出来了。
她猛地搁下杯子,咬牙道:「我不信。」
「你不信?」商霖反问,「可本宫看你的样子,像是已经信了。不然,又何必这么恐惧?」
「你休想骗我!」霍子娆恶狠狠道,「我是大司马的女儿,是陛下亲封的贵妃,他不会这么对我!父亲也绝对不会让你们杀了我!」
「是吗?可是赐你这杯鸩酒,正是大司马同意了的。」商霖冷声道。
霍子娆定定地看着她,双唇雪白,牙关紧咬。商霖慢慢从袖中取出一个奏疏,递了过去,「自己看吧。」
霍子娆用颤抖的手指接过奏疏,一点一点地打开,像是里面藏了什么她不敢面对的东西。
雪白的纸张上是工整磅礴的隶书,是她从小便熟悉的字迹。为了博取父亲的欢心,她还曾经下苦功临摹过,希望自己也能写出那样一笔好字。可是如今,依然是这样的字迹,却在历数她的罪状,却将她推向了绝路。
何其荒谬。
她的视线彷佛被粘住了一般,一遍遍地看着那让她绝望的话语,手也抖得越来越厉害。
「呵……」清泠泠的笑声响起,她一把将奏疏扔回给商霖,笑问,「你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