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窗扇时想起戴谦来,不由偷瞄床上躺着的那位——倒是没看出来,这位脾气Yin晴不定的皇太孙居然还会给侄儿骑大马?
……
自从对陈未霜拔刀相向后,铁山堂门前清净了很多。
陈氏纵时常关怀,也只是照例派仆妇来问问,不到院里打搅。青姈偶尔会亲自接待东院的管事嬷嬷,却仍守着禁令,不越门槛半步。老侯爷知道这场刺杀涉及肃王和朝堂重案,放任戴庭安如此,陈氏更无话可说。
关于戴庭安的病情状况,便悉数由青姈的嘴传出去。
戴庭安对此颇为满意。
魏鸣办事回来后,仍十分忙碌,于是照顾戴庭安起居的事便都落到了青姈身上。
换药擦洗有郎中和随从,她除了照顾用饭,便是夜里偶尔倒点茶水。
入了二月莺飞草长,甬道旁和墙根渐渐生了新绿,戴庭安的伤势却似乎没什么起色——除了偶尔起来吃饭,余下的时间他多半闭门躺着,也不许人进去打搅。不过气色却比青姈刚进门时好了很多,说话也没最初那么虚弱。
老侯爷虽担忧孙儿身子骨,却也以身作则,从不来打搅,隻召青姈去问话。
青姈不太捏得准对他该如何禀报,总是每日清晨去给周氏请安后,或问问周氏的意思,或由周氏亲自带着过去,一切安稳无虞。
这天晚上有点热,戴庭安要了热水擦洗身子。
照常是随从抬进浴房,他自己动手,最后剩满地水渍,青姈带着刘嫂收拾。
气温渐暖,干活儿也累,青姈忙活完时出了层细汗,隻好回厢房沐浴。刘嫂心里过意不去,便说她学过按摩筋骨的手法,可帮青姈舒缓疲累。主仆相处一阵后渐渐熟络,青姈没客气,套上中衣趴在榻上,任由刘嫂揉了两炷香的功夫,浑身松快。
她满身惬意,到正屋的次间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沉酣,醒来时满屋安静。
天光还很暗,也不知是什么时辰,青姈睁着眼睛躺了好半天都没半点睡意,怕翻来覆去的磨蹭锦被会吵到戴庭安,也不敢动弹——那人久在军旅,便是在自家床榻上也睡得不深,自是少吵他得好。
青姈仰面朝天,假装自己是木头人。
好半晌,仍然睡不着,腿脚都躺得有点僵硬,索性披了中衣,到夜半通风的那扇窗户跟前看星星。
窗户开在堂屋门边上,混着草香味道的夜风送进来,吹到两边次间,不会冻着人,也不至于憋闷。青姈探头往里瞧了一眼,隔着长垂的帘帐,看到戴庭安睡得香甜。
她趿着珠鞋,没敢发出半点动静,趴在窗槛,看漆黑天幕里的星辰,屋檐下树影摇动。夜风有点清寒,却能提神醒脑,她裹紧披风想着心事,不知站了多久,忽然听见东次间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是猫走在房梁,却又深浅不同。
青姈心中诧异,探头看向里面。
一看之下,心中大惊——
戴庭安竟下地了!
身材挺拔的男人隻穿着件素色寝衣,不知是何时起身下地,正一瘸一拐地往内室走。
青姈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手臂收紧时,蹭在门板轻响。
原本瘸着走路的男人骤然顿住,循声看过来。
次间外乌漆墨黑,隔在堂屋与次间的纱屏上绘着锦绣山河,有颗脑袋从纱屏后探出来,披散的青丝被窗口的风撩动,只露出清丽如春日桃花的眉眼。她不知是何时站到那里的,鬼魅般没半点动静生息,忽然探出脑袋,令人猝不及防。
四目相对,青姈满目惊愕,戴庭安清冷峻漠。
有片刻安静,青姈不自觉地抬起手,轻轻捂住能吞下鹌鹑蛋的嘴巴。
戴庭安僵硬的身体动了动,就势靠在柜旁,沉声道:“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青姈:怕怕的呢
晚上还有一更哈~
蟹蟹kenosha的地雷,ua!
逗她
青姈没想到戴庭安居然能动,还能瘸着腿走路!
她刚嫁进来的时候,戴庭安脸色苍白,声音虚弱,就连拿筷箸时都像拿着几百斤重的剑,有些吃力似的,出入浴房都要随从拿春凳抬,连吃饭时起卧都得她在旁边扶着。
谁知不过十来日,他竟然恢復到能动了?
青姈拿小碎步磨叽着往他跟前走,脑袋里迅速琢磨。按说伤筋动骨,恢復得不会这么快,更何况今晚擦洗时他还是让随从抬着的,就连吃饭也让她扶着起身躺下。一转眼的功夫,他就能下地走路了?
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青姈隻觉一个头两个大,有点后悔刚才为何要探头。戴庭安这次重伤,真实伤情连老侯爷都要瞒着,显然是事关紧要。她初来乍到,照顾茶水把守院门就算了,不小心窥到这一幕,似乎不太好。
但装瞎是不可能的,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在他两步外驻足。
“将军这是……”
青姈声如蚊讷,没敢看男人的脸色目光,隻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