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喻容时在现实世界里从未存在过, 可与他相伴的记忆, 是那样明晰。
也许人生从来如此, 从来可以有两个观察维度。他在接受一个真实的未来的同时, 也可以同样接受一个拥有喻容时的未来。就像更高维的生命。
“即使看见了所有的悲伤,我依旧愿意再一次前往。”他用电影里的台词说,“因为我塑造了这样无与lun比的我,并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我是他人世界里的路人。于我而言,我却拥有浪漫、自由、无用却又独一无二的人生。我个人的感受,就是这世界于我的所有。
“而且, 故事和真实, 同样应该存在。”
——这是我的解。
列车在湖泊边停下来。湛蓝的湖泊反射天空,就像一双瑰丽的眼。易晚听见电子风暴的声音——就像他第一次进入那片电子世界时的感受一样。所有混乱的声音在争吵交融,最终,汇为一个声音。
“我们输了。易晚。”声音说,“我们原本试图掌握你,许多次, 试图扭转方向,给你一个符合‘套路’的剧情和结局。我们看见了属于你的无限可能, 最终, 我们脱力了。”
“这个世界应当尊重你。这样的世界, 塑造了独一无二的你。我们应该做的不是创作, 而是认识。创作者打开一个宇宙,于是角色向他们走来。就在这双向奔赴的过程中,我们协力创造了一个故事,完整了一个宇宙。你,他们,你们世界里的所有人,我,她们,我们世界里的所有人,在创建更伟大的故事目标前,都应是平等的个体。”
“你们曾经想要控制我,掌握我,是么?”易晚说。
“‘傲慢是最大的阻碍’。单个控制者的大脑是有限的。我们早该明白这一点。可我们却骄傲了这么多年,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初心……所以,我们决定将主导权交给你。创造故事的不应是创造者,而是故事里的人。如你,如你的……朋友们。而我们该做的,只是提一盏灯,照亮以看见这个世界。”
陌生的记忆涌入易晚的脑海中。易晚向前走去,他看见属于他的世界就在湖里,就在他的脚下。他说:“为什么这次愿意给我们自由了?”
“因为我们依然、并同样热爱真实和故事。即使它不为人知。”
“他们知道的。我知道,安也霖知道,薄绛知道,池寄夏知道,丁别寒知道,秦雪心,蓝桦……所有人都知道。”易晚说,“喻容时也知道。我们还相信生活,你们还相信故事的意义吗?”
湖面微笑了。
“穿过湖面,你能去往你想去的地方。真正自由的地方。”声音说,“可以冒昧地问问,你打算去哪里吗?”
“去会让我显得最勇敢,去会让我显得最自由的地方。”易晚说。
“你要做什么?”
“做最勇敢,也是最自由的事情——面对原初之地的我自己和我的人生。”
因为我的心,已经彻底自由了。
这是最后的试炼,最后的挑战,也是最后的乌托邦。
他伸手轻抚水面。看见水面之下。
安也霖抱着吉他,垂头丧气地坐在酒吧后台。
薄绛弄不开自动贩卖机,天空中却下起了雪。他看着飘落额头的雪发呆。
池寄夏在长椅上翘着脚,抱着自己,对着每个来来往往看他的人吹口哨。他手边,放着一顶粉色的帽子。
丁别寒在健身房里撸铁,他在一节运动结束后,看着一个紫色的杠铃发呆。
还有喻容时……易晚说:“他在我的心里。”
声音说:“他到你的世界里,去找过你。”
易晚说:“他已经是个完整的人了。只是被我伤害。”
这个世界不会再有窥探,不会再有强製。它依旧会有Jing彩的故事,但也有逻辑,不会再有针对任何人的Jing神控制。不会有强製的命题,不会有必须遵循的规律。不会有人告诉你,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这是只有自由而无用的路人能创造的世界。
——所以,它没有一切,却拥有未来需要的一切:无限可能。
拥有无限可能的地方,才能同时拥有真实和故事。
只有同时结合真实和故事,痛苦和美好的地方,才是人人都向往的乌托邦。
易晚沉入湖水。蓝色的水波吞没了他,属于他的世界在他的身下呼唤他,不,这不是属于他的世界,是属于所有世界中的人的世界,而不属于世界之外的人。声音在顶上说:“易晚,回到了你的世界之后,你要去哪里?”
易晚说:“我不知道。”
“我们没有大纲再给你。现在是属于你自己的大纲了。”
“去天涯、去海角、去每一个这个世界中存在,却尚未被你们描写或看见的角落里。你们的知识有限,你们去过的地方有限,我们能去的地方却是无限的。轮到我们来谱写我们自己的生活,于你们,我们却是故事的缔造者。”
这次由我来替你们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