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晚说:“蓝光大厦有最好的网络,能够联通新闻播报的技术。而且它在山坡上, 有四十九层高。人在最高层, 足以俯瞰整个都市。灰宫一定想从那里俯瞰自己的杰作。”
越到城内,路越难走。
金融公司外站着示威的群众,公园里文学家“主角”的雕像被人推倒,大街上躺着几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浑浊的眼睛还看着天空……有的人从另一边的房间里跑出,容颜完美, 高喊着“攻略里说的是对的!颜夕,我终于成为你了!”。还有一具皮开rou绽的尸体被挂在旗杆上、正被人拉扯着往上升。安也霖远远地就认出那人的面容。
他吐出一个名字。是前年电影节最佳新人奖得主的名字。
附近还有一句尸体, 属于某个文学奖得主。她的黄金耳环被抢走了, 耳垂被扯得稀烂……第一具尸体伶仃地在黑夜中摇晃, 像是一张破旧的旗帜。比起“勇敢”的新规则尝试者, 世界各地出现得更多的,还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反主角党”。
“打倒主角!”有人喊着口号,呼啸着走过。无论是努力的人群还是不努力的人群,无论是有过付出的人群还是只是满怀嫉妒之心的人群。至少现在,他们都认为自己是正义者、是卫道者、是饱受迫害后起义的復仇者。除此之外,他们还认为自己是人群。
“他们真的觉得是‘主角’夺走了他们的一切吗?”车上,薄绛轻轻地说。
麵包车与游行的人们擦肩而过。麵包车上装着四个名为“主角”的罪人,奔赴消灭万恶之源的战场。成规模又不成规模的人群喊着口号,奔赴处决主角们的刑场。
远处,蓝光大厦如黑塔,如方尖碑,矗立于山坡之上。麵包车在长长的道路上疾驰。道路如刀,劈开两野高耸的建筑,如摩西分海,奔赴彼岸。
终于,麵包车驶入了弯弯曲曲的山路。
山路上到处都是被撞毁的车辆。车辆是在上山或下山时撞在旁边的山壁上的,燃着火,里面却看不见一个人,就像驾驶员人间蒸发了一样……这样的场景,让每个人都感到恐慌。
“按理说,应该有很多人都想上山找蓝光来着。无论是为了什么。”薄绛看着这片“热闹”的事故场景说,“可这一路上,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郁了。
麵包车终于驶入了停车场。喻容时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他对几个人抱歉地点了点头,原本想按灭电话……直到看到来电人,是喻其琛的父亲。
他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信号不好:“城里……到处都乱了……我们打算带着喻其琛先到安全的地方去……你在哪里?”
喻容时抬头看蓝光大厦:“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不用等我。”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有叹息声传出:“之前其琛刚醒,刚见着面。你就要走……”
“非常对不起。”
喻容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对他的家人。可喻其琛的父亲却说:“算了,从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你和我们这些人比起来,终究会拥有不同的命运。也是时候让你去任性一次了。”
“谢谢。”
终其一生,只有最后这一句话可以说。
“喻其琛说他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他不敢说太多,比比划划,我大概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还说,把这句话告诉你身边那个叫易晚的人。”喻其琛的父亲道,“他妈妈不让他再和你交流。所以,就由我来说。”
“不要对视。”
“不要……对视?”
喻容时对易晚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众人迷惑不解,易晚茫然地看着他,若有所思。
蓝光大厦黑压压的,没有一点灯光。挂掉电话,几人从车上跳了下来,蓝桦吞了一口唾沫:“谢子遇就在这里面?”
漆黑的大厦,总给人带来一种不祥的感觉……丁别寒在地上做完伸展运动,这就要从小门潜入。易晚拦住他,道:“等下。”
丁别寒:?
易晚:“我们是一个团。”
池寄夏说:“是啊!我们是一个团!”
蓝桦:……
at老板组你们这个男团时,大概没想过你们是被用来干这个的。
几人根据每个人的特性讨论,最后定下了如此战斗格局:薄绛打过仗,负责指挥、记地图和解密;丁别寒身负无限流技能,负责主要近距离输出;池寄夏拥有系统,负责侦查;易晚身为路人,负责潜行暗杀;安也霖曾被无数总裁追妻火葬场,跑得最快,负责引怪。喻容时不会被灰宫的负面伤害效果影响,身兼最重要的数职:副输出,负责驱散负面效果,背伤害,和辅助易晚。
易晚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喻容时给他的一袋热牛nai暖手,默默点头。
安也霖抖了抖眉毛,虽然很无语,但:“……行吧。”
“不。”薄绛逻辑很清晰,“别忘了我们的目标——找到谢子遇。和易晚比起来,我们都是次要的。”
他对喻容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