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身受重伤,醒过来之后,仙门已经控制住了局面,所有的妖族和魔修都被通缉。
我们隻得逃到西域,而且不能再回到中陆。
花亓寒本来要和师兄去第一宗进修的,却为了照顾昏迷的韶无名来了西域。
他只能在燕子坞待着,出门不多时就要回去,可能也跟那次受伤有关,只不过他从来都不告诉我们罢了。
韶无名就是赤魇魔君,他一直都想回到小玄身边,只不过想用一个正面的名义。
我理解他,因为我跟他一样,我们那时不够强大,又有太多顾忌,西域的险山恶水,对我们是未知和不可想象的。
但在这痛苦绝望的大地上竟开出了妖冶的花,魔修练毒养蛊之事开始盛行,然后贩去中陆换钱,被很多仙门弟子买来驱邪祟。
魔君做了很多努力,才有了魔道现在这个样子,我从来没后悔追随他,与其放任迫于无奈的人堕入魔道穷凶极恶下去,对他们的谴责人人都会,但真正想要解决问题的只有魔君一个。
而且他是自愿的,夜姐姐也从未要求他回到仙门,让他在魔道做他想做的事,我们也该支持他的。
不然,他这一路走的可真是太孤独了。”
俏娑罗的一席话说的蒲苏内心一阵翻涌。
而门外夜玄静静站了很久,仿佛要落地生根似的,跟父亲比起来,他经历的那些欺负仿佛根本不值一提。
从他记事起夜寒烟几乎没有提起他的父亲,现在想来不让她那些蛮不讲理的师兄弟们知道他的存在,其实是保护他的方式。
这种平淡的互相守护,在母亲一个人,倚在门前淡然笑起来的梨涡里。
快要遗忘了的记忆一瞬间在脑海里清晰了起来。
夜玄深吸一口气,往事哗啦啦像流水在他心间倾泻,只要记住这种幸福就好了。
所有的黯淡的日子,都被这生命里的异常珍贵的灿光驱散了。
蒲苏正和傅白玩闹,见夜玄走了进来。
“玄哥。”他一个人激动跑过来,引的伤口疼了一下。
以前受伤几乎很快就能好,自从掉崖之后,愈合的能力明显变慢了。
这也是让夜玄担心的地方,他立即皱起眉头,蒲苏赶紧乖顺起来。
“玄哥,我们把魔君接回来吧。”
晚间躺在席上,蒲苏细软的手指一遍遍描摹着夜玄高挺的眉骨和鼻梁。
夜玄翻身将身支在蒲苏身上,不敢去碰他的伤口,“其实你们今天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是我做的不好。”
蒲苏见夜玄神色落寞,安慰道:“我理解,有时候越是亲近的人越是不自觉要求严苛。”
蒲苏指尖绞着夜玄垂下来的头髮。
“谢谢你。”
夜玄俯下身轻柔的亲着蒲苏,却被蒲苏用手抵着肩膀,他发白的面皮下浮出一片绯红。
“玄哥,你要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蒲苏本就一点就着,伤也愈合的差不多了行动便张弛起来,但被夜玄的眼神拘着,不敢有大动作。
“跟我有什么好客气的。”夜玄突然坏笑着躺到一边。
蒲苏倒是一怔,随即翻坐过来……
粉色的疤在夜玄面前起伏,夜玄的心一点点随之软化、瓦解了。
他搂着气喘吁吁的蒲苏,在他微shi的额上亲了亲,“不知怎么,我有时觉得你就像突然出现似的,又仿佛会随时消失。”
蒲苏的手扣进夜玄的手指,“不会的。”
夜玄却将人搂的更紧了。
燕子坞,魔君和花亓寒在崖前的花树下对饮,蒲苏和夜玄远远走了过来。
“到底是亲生的。”花亓寒说着已经准备收拾酒盏了。
魔君抿嘴一笑,花亓寒的看着他抿起的嘴角,兀自端着托盘走了。
真是好多年都没看他这么笑过了。
夜玄递过来一件风袍,嘱道:“父亲,风大。”
魔君面上十分平静的接过去系在身上,“好了,走吧。”
蒲苏眼睛弯成了月亮,魔君从来就没有介意过夜玄的举动,他们本就是一家人,一切都那么日然而然,从来就没有所谓的隔阂。
风吹着魔君的衣角,顺便在他转身的时候勾起了他的嘴角。
“明天我们就回中陆了,您和母亲没有完成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夜玄对魔君道。
魔君闻言心头一热,眼眶也跟着一热,他拍了拍夜玄和蒲苏的肩膀,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递给蒲苏。
“照顾好身体。”
蒲苏接过药丸,魔君给的定然是什么补身体的上等药材,他就直接放到嘴里吃了。
第二天所有人都来送他们,俏娑罗摸着傅白的头再三叮嘱。
傅白道:“放心吧娘亲,我一定会像师父们一样勇敢,给您争光。”
俏娑罗泪眼婆娑的抱了又抱,傅白看着魔君与夜玄和蒲苏互相拍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