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魇帐内暖烘烘的,他刚将外衣褪到一半,看见蒲苏鼻尖冻的通红,站在帐门口搓胳膊。
魔君衣服半挂在身上,穿也不是,脱也不是。
蒲苏尴尬道:“魔君,我没地方去。”
赤魇才想起,他是临时跟过来的,抬眼看着蒲苏,“你就住这里吧。”
赤魇说完往屏风后走去。
蒲苏打量了一下,这种营帐像他在电视上见过的游牧民族的帐篷,相当于小型起居室,屏风后面就应该是卧室了。
他犹豫再三,见魔君穿着单薄的衣衫出来倒茶,道:“不用麻烦,我睡在这里就好。”
魔君看着厅内,地上的毯子有些脏,实在不像能住人的样子,“我又不会吃了你。”
不知道魔君是不是激将法,但这招对蒲苏挺管用,他抱着胳膊一副“我才不怕”的样子衝到屏风后面。
不看不知道,原来里面是个十分宽敞的屋子,一张柔软的大床,床边还有个矮塌。
好在那塌够宽,能容得下他了。
魔君见他坚持要睡榻上,就随他去了,拿着一些柔软的皮毛给他。
蒲苏躺在榻上,房间里幽幽的灯整夜都亮着,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魔君躺在床上,突然翻身看着睡在床边上的蒲苏,蒲苏见状连忙折起身子,“对不起,打扰魔君休息了。”
“我本来也睡不着,倒是你,还这么Jing神。”
蒲苏躺进被窝里,忽然问道:“魔君,你睡不着的时候有特别想念的人吗?”
赤魇没说话,蒲苏知道他听见了,便自言自语道:“我好想我的朋友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你跟他们关系很好吧。”魔君枕着胳膊道。
“那是自然。”蒲苏摸了摸空空的脖颈,他戴在脖子上的法戒坠落凛风崖的时候掉了,如果有机会出去的话,他要去找一下。
“魔君,你要是渴了给我说一声,我给你倒水。”蒲苏小声道。
“嗯。”赤魇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不愿被打扰的样子。
蒲苏捂着厚厚的毯子不说话了。
第二天一大早蒲苏就充当起魔君的侍从,伺候魔君起床梳洗。
“蒲苏。”赤魇仿佛已经习惯了,前前后后总把他名字挂嘴边。
蒲苏擦干净桌椅听见魔君叫他,撩开帐子一看,只见魔君牵着一匹雄壮的骏马,将缰绳递给了他,“走,我们现在进山。”
“好嘞。”蒲苏笑靥如花,接过缰绳和马鞭,已经幻想到他鲜衣怒马,英姿飒爽的神态了。
然而现实总是有些差距,他谨小慎微的骑着马跟在魔君身后,生怕一不小心被抖落下去。
听说有人在这里失踪,魔君亲自过来查看,他们沿着陡坡往上走,越往上越寒冷,马蹄踩着滚动的山石一个不小心就会滑下去。
他们隻得下了马,要徒步翻越前面的雪山。
蒲苏试着用了下水云诀,脚下凭空升起一股风将他托到雪山之巅,还好能用。
魔君转瞬立在他身侧,都没看见他怎么上来的,蒲苏刚上来就被眼前的雪景震惊了。
只见雪峰一座挨一座,疾风又将他们雕琢出奇形怪状的模样。
有的像月牙型,有的像斜塔,真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蒲苏刚要向前走,被魔君製止了。
“你看到的都只是表面,这下面其实都是丛林和万丈深渊。”
蒲苏闻言皱眉道:“那要怎么看出雪层之下有没有妖族的痕迹?”
“你过来。”
蒲苏疑惑着刚走道魔君近前,就被他卷进宽大的披风下,人已经掠过数重山头,遨游在雪海之上了。
他们迎着一个高高的山尖府衝过去,蒲苏惊异于魔君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底。
那他为什么没修仙术,他如果修仙术的话估计能和谷御书齐名。
实力如此强大的人,修仙修魔往往只在一念之间,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念,能让人选择在常人眼里不是正途的魔道呢?
蒲苏看着魔君,赤魇能感觉到蒲苏的目光,却没有理会,任由他毫无顾忌地看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很有耐心。
“这样你能看清什么?”魔君那独有的深沉的嗓音在蒲苏耳边响起。
蒲苏立在高高的山尖山上,他们来时那个看似高不可攀的山头在群山之中已宛若麦芒了。
只见所有的峡谷几乎被风雪抹平了,像一个个陷阱似的,正在等人跳进去,而蒲苏刚才的举动就像一个小白鼠。
“这里真是一个得天独厚的猎场。”蒲苏感叹道。
赤魇看了他一眼,蒲苏看到他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扯出一点弧度。
蒲苏竟有种像被家长表扬了的小学生似的莫名兴奋。
他刚开心的一跳脚,脚下的雪突然滚进山坳里,他整个人顺着雪就往下滑。
然后他的手不自觉的扯住了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