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突破了那层隔阂,两人便再也不愿提起将会发生的分离。「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李子因想着:「只是这宴席时间的长短不一,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只能好好把握了。」李子因如此想着,更加怜惜抱紧纪晴。两人抱了许久,李子因才说道:「我们貌似抱了很久,早餐还没吃完呢!」纪晴一笑,两人这才分开,继续吃着早餐。纪晴说道:「你等等要去军团指挥所上班吗?」李子因摇头说:「不是,是大帅府。你昨天的一句话,提醒了我!」纪晴问道:「我能有甚么话可提醒你?」李子因说道:「你也猜到了,大帅遇难了。但我们要隐瞒消息,不能让日本人知道,否则东北只要出一点点乱子,日本人就可能藉故出兵,佔领东北!因此,我还得回大帅府上班,假装一切如旧。」纪晴点头称是。
1928年6月7日上午九点整,李子因在孙登明的带领下,进了大帅府,一路上,孙登明低声的跟李子因交代着:「等等见了大帅,别太吃惊,记得敬礼,日本人派出的间谍可是无处不在的。」李子因心中纳闷道:「见大帅?」在大帅府的庭院中绕来绕去,终于在一座小花园看见「大帅章羽庭」正在种花,李子因心中激盪,寻思:「难道,大帅没死,这不可能啊!我可是亲自诊断过生命跡象。」
走到「大帅章羽庭」的身前,孙登明立正报告说道:「报告大帅,随行医官李子因来向大帅确认伤势復原情况。」,闻言「大帅章羽庭」转身,李子因一见其五官,马上了解这个人是西贝货,但依然向其说道:「大帅,这伤势,可復原得差不多了吧。」假大帅笑着,声音竟然也极像章羽庭,说道:「死不了,我这边没事,倒是汉毅,自从我受伤后,便代理我处理大小事务,这两天忙得够呛,你去看看他吧。」李子因与孙登明向假大帅告辞,两人继续往花园里面走,到了一间不起眼的屋子,李子因才发现章羽庭的灵堂,安排的极为隐密。只见章汉毅披麻带孝,正在一张办公桌前批阅公文。
李子因走向前来,章汉毅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有去见过我父亲了吧,怎样?像吗?」李子因点头说道:「很像,尤其是背影,声音也像,但正面嘛…!」章汉毅说道:「我知道,正面骗不了人,所以只让日本人远远的看着我爸…,嗯,假大帅,推託说我父亲正在养伤,不见外人。三国演义里不是有个典故,说是死诸葛吓走活仲达,我爸现在就是死诸葛,吓走日本这个活仲达!」说到感伤处,章汉毅不禁黯然,只觉得自己父亲死后不但不能入土为安,竟然还要藉其英名震摄日本人。
李子因点头说道:「我原本是要来大帅府演戏的,假装随行医官依然每天上班,所以大帅没事。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一招,看来是我多虑了!」章汉毅说道:「这招还是你提醒我的,我还要感谢你呢。」章汉毅喝了口茶,说道:「对了,你来的刚好,我想把你调职。」李子因疑问道:「调职?调哪去呢?」章汉毅说:「一样在大帅府上班,但职称是大帅府策略顾问。」李子因侧着头,开玩笑说道:「策略顾问?听起来很威风,官职很大吗?」章汉毅哈哈笑道:「说大不大,是个虚职,没有实权。说小也不小,可以参与东北最高军事会议,有发言权的,我要你在会议上,帮我制约杨凌阁与常英淮!」
1928年7月3日上午十点十分,经过一个月的准备,章汉毅终于正式公开接任东三省保安总司令一职,并通告全国各地。这一天,大帅府里里外外格外的忙碌,虽然因为章羽庭之死,没有张灯结綵,但也经过一番Jing心的整理、修饰,比之从前更有一番崭新气象。大帅府的西式花园中,摆设着几道Jing緻的餐点与鸡尾酒,任与会宾客取用,只见纪晴搂着李子因的胳膊,想吃却又不好意思自取,只好小声的在李子因耳边说着,自己要吃什么,让李子因帮忙拿取。小俩口正在吃喝,突然听到背后一阵女声说道:「两个人在偷吃甚么呢?」
李子因与纪晴同时转头,原来是赵綺灵推着轮椅,而轮椅上坐着徐枫芝。虽然徐枫芝已经没有体力行走,需要靠轮椅代步,但今天气色看起来还是不错的。纪晴摀着嘴笑道:「这个小饼乾真好吃,徐教官、綺灵,你们俩也试试吧。」赵綺灵兔子般跳到餐桌前,说道:「真的吗?那我可不客气了。」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块饼乾,随即不屑道:「口味普通,还比不上枫芝姊亲自烘烤的好吃呢!枫芝姊,你要来一块饼乾试试吗?」徐枫芝笑着摇头,李子因蹲在徐枫芝身前,问道:「徐教官,气色不错喔,你可有按时吃药?」徐枫芝伸手拍着李子因的肩膀笑道:「你怎么比我娘还嘮叨,有吃,你就放心吧。」
此时,章汉毅在一批人簇拥之下走到花园里,登上一座临时搭建的小讲台。此时原本聊天寒暄的人,都把眼光集中到章汉毅身上,而在现场守候已久的媒体记者,也蜂拥而上围住讲台,镁光灯开始不停闪烁。章汉毅拿起麦克风,开始说道:「首先,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拨空,来参加这场就职典礼,就在我开始就职演说之前,我先要请求在场各位,与我一同默哀。因为,我的父亲,也是东三省前任的保安总司令,章羽庭老先生,于昨日辞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