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3月1日[:旅店]薛雨一个人先走了,两人找遍昊涛可能出现的地方,毫无消息。
文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饭店,站在门口就看到杯盘狼藉的大厅,他看了看时钟,已是午夜十一点,老板国青和国年俩兄弟正搂抱着在桌上互相劝酒,素芬姐把着雅雯的手亲热的在另一边聊天。
本该打烊的饭店此时灯火通明,他兴致缺缺,进门喊了声:「老板,我回来了,需要帮忙吗?」老板迷煳地看着他那丧气模样很是不屑,掏出杯子满上一杯白酒:「快……快来陪咱两兄弟喝……喝一盅」文良眉头猛然一皱,这一晚上的焦虑让人身心俱疲,目前的心情实在是坐不下来和两人喝酒吹牛,他摆手推辞道:「老板,我不会喝酒,再说待会还要收拾」老板跌跌撞撞走到文良面前,抓住他领子便往酒桌上带,一股酒气直喷他那黝黑的脸颊:「看来小伙子今晚不是很顺利……哭丧着脸是失恋吗?快坐下……喝……喝一点就会忘记的……」弟弟国年趴在桌上含含煳煳招呼着:「兄弟……过来说说……怎么回事,别自己憋着呃啊……」他酒气上涌,吐了一口就不再做声。
国年和雅雯办完婚礼,这几日来附近旅游,顺便过来看望老板,此时夜色已深,喝完酒的两人脸自然是红彤彤的,发酒疯的两人动作自然是粗暴的,文良也不反抗,坐在凳子上抬手就猛喝一口,桌子还剩些瓜子花生,几迭凉菜,他举着筷子在菜碟上转了一圈,又悄悄放下,他习惯暗自忍受,也习惯被人忽视,更习惯于自己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形象,从初中起,他就习惯于用这种形象接触外界,自从父亲来学校摁住他一顿暴打,喊出他是个杀害母亲的贼胚后,他便开始生活在一个没有朋友没有老师,甚至没有交流的世界里,倘若不是昊涛挤开那些歧视的目光,攥着他一路前行,此刻他应该在一个苦闷的房间,喝着苦闷的酒,做着苦闷的工作,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吧。
一个人倘若有了污点,他就会时时感到别人目光中的歧视,无论他怎么样逃避,最后都不得不以父亲口中弑母的暴躁形象生活下去。
一个经常在别人眼里看到暴躁的自己,也会在别人眼中习惯暴躁的形象,想到自己的卑劣行径,全身心的颤抖着,他上前一把抓住杯子,捏破了,这是一个尖锐的玻璃杯,猛地将手划扯破,一抹鲜血混杂着手上油污在桌上扩散,他生气的将手一下一下印在自己脸上,红血,碎渣嵌在脸上更显得自己面目狰狞。
「文良,你这发什么疯,给我站起来!」身边两个醉鬼此时趴在桌子胡乱说着梦呓,制止发疯的黑汉子自然是素芬姐,她站起身,气势汹汹靠向那坨黑rou,扯着嗓子大骂:「天杀的三个酒鬼,两个喝多在桌上说梦话,还有一个倒好,发疯抽自己耳光?」文良正甩着手抽打自己,闻言两手发抖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他像个吓傻的呆头鹅般望着素芬姐那红润,Jing致的脸颊,直愣愣的道着歉:「……我……对不起……」「看起来还清醒着嘛,日子过得太好打自己找点乐子是不?」素芬手点着文良颤巍巍的脑袋,他那惊颤模样彷佛暴雨中飘荡着的树叶,可怜地悬在半空中。
雅雯走了过来,轻轻拍着素芬后背,劝告道:「姐,别这么生气,文良今天进来就不太对劲,可能有什么事情吧」雅雯站在素芬旁边,她更高些,更瘦一些,衬衫领口露出光滑的脖子和凸起的锁骨艳丽动人,齐肩的短发一边束在耳后,另一侧半遮住皎洁的脸庞,显得极为干练,标致。
「……昊涛不见了……怎么都找不到,他……想不……开……会不会……」文良站着撕扯起头发,泪水很滑稽的出现在眼眶。
素芬怒火消了大半,话语间带着些许温情,关爱:「别这么难受的,你那朋友又不是小孩子,兴许去别人家躲着呢,你看你进门的哭丧模样,人家雅雯还以为你被女人甩了呢」说完她便找了块毛巾,小心地替文良拂去玻璃碎渣,又亲呢地拍着肩膀说道:「帮忙把这俩酒鬼抬上楼,今天让他们两个人抱着睡」「好」素芬姐的手温润有力,还偷偷掐了两把文良的后颈rou,那软嫩的触感让他心猿意马,忙不迭应承着,弯腰架起老板往楼梯走去,他这一个月来勤勤恳恳,从不偷懒耍花腔,关店之后打杂收拾都由他一手包办,老板确实挑不出任何毛病。
当然,最令素芬满意的是他另一方面,动作像野兽般凶猛,行为像小狗般听话,乖巧又能干,这是两人对文良的一致评价。
店里的风扇旋转着吱吱作响,已入初夏,天气还略显闷热,特别是把两个百八十斤的成年男子搬上楼后,更显燥热。
下楼之后文良来回踱步,素芬姐的话提醒到他,刚才薛雨一脸哭腔过来找人,他也像那个梨花带雨的小女孩那般瞬间慌了神,大叫一声就请假出门,找寻半天固然劳累,但远不及心中所想恐怖,现在仔细回思,除了昊哥自己回家或者躲起来,唯一还没去过的地方那便是云岚房子。
现在过去找云岚吗,文良耐不住心中寒意,哆嗖着身子。
普通人眼里,云岚是个温婉,娴静,为人和善的漂亮女孩,但和昊涛一起长大的文良不同,那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