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说了许多话,段裕向钟灵讲起自己离家经过。
钟灵叫道:“你爹爹竟然会一阳指?你却又居然不想学?你知不知道这‘一阳指’别人是求也求不来的,倘若能学到一阳指,这江湖中有多少人愿意给你爹爹磕十万八万个头哩!”
段裕点头道:“知道。”
钟灵见他神情不以为意,叹道:“方才那些话,你可千万不要同人说起。什么‘一阳指’啊,‘点xue功夫’啊,不要叫旁人知道你家中有这样的武功。要是有人知道你爹爹会这等功夫,少不了要起歹心将你绑去,要挟你爹爹用‘一阳指’来换,那便糟了。”
人心百欲,自己随口说说的东西,指不定就被人盯上了——大如林冲那如花似玉的老婆,小如一双漂亮的袜子……都可能被人惦记、嫉恨上。
段裕笑道:“我省得的,你莫要担心,我现下也只说给你一个人听的。”
钟灵笑着看了他一眼:“你晓得‘一阳指’这么宝贵,怎么不肯学?”
段裕两世为人,非富即贵,生活平坦顺畅,因而从不觉得学武功有什么必要。他段爹爹劝他学武时说道:“倘若你遇到了敌人,不要说受伤陨命了,怕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话并非全没道理,但段裕是没什么感触的。这个世间道理这么多,人还能被道理拘束着过一生么?他实在不愿花时间去学一样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再加上这一阳指,可以隔空发射内力,看起来就像是戳着一根指头对着敌人“biubiubiu~”,实在是……不够帅气!
这不想学武的理由,段裕自己也知道说起来有些幼稚,因而道:
“我晓得这对别人而言是宝贵的,在我看来,还是你那貂儿更好些。”
钟灵自得道:“我这貂儿可只听我一个人的话,连爹爹妈妈也摸不得的。”
段裕道:“这貂儿叫什么名字?”
钟灵道:“小貂儿。”
段裕叹道:“这名字真可爱。”
又是小,又是儿,简直双重可爱。段裕真诚赞道。
钟灵道:“是吧。”
说道貂儿,钟灵便又说起自己家的事情,对段裕道:
“你要不要来我家玩?”
段裕道:“好啊,你家有什么好玩的吗?是不是还有小猫儿、小狗儿、小雀儿、小蛇儿……”段裕停了一下:“小蛇儿就不必了。”
钟灵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家又不是朱厚照的那个什么……动物坊,不过我爹爹和妈妈倒是很好玩哩。”他乌亮亮的眼珠子又坏溜溜地转了一下。
段裕低头笑着对他道:“好,我就去看你爹爹妈妈。反正令尊令堂……我迟早要拜访的。”他说到最后半句,声音带了点哑。
钟灵被他看得不知怎么脸热了一下,好在夜色朦胧、月光镀银,脸上的红晕并不显现。
钟灵道:“但是我爹爹很…很不喜欢姓段的,你若是到了我家,可千万不能说自己姓‘段’。”
他怕段裕不高兴,又拉着他的手腕追着问道:“好不好?”
钟灵是自己的妹妹,段裕转念一想便知道钟灵爹为什么不喜欢姓段的,因而不仅不觉得被冒犯,反而对这个原谅色的后爹感到同情。
他道:“那我不姓段,姓什么好呢?”
钟灵道:“那你便跟着我姓吧!”说完笑起来。
段裕也笑道:“那也好,那我便是你的哥哥了,你几岁了?”
钟灵道:“十六了,你呢?”
段裕心里道了声“罪过”,口中答道:“我大你三岁。”
钟灵道:“段哥哥!”
段裕低头瞧他,见月光下,他容颜姣姣,恰似雪中落梅,清丽爽俏。不禁心弦颤颤,更不得止息。想他脆音娇容,此时月中双眸,正如“积水空明”,又一派天真风流,真叫人欲罢不能。
心中虽知他是自己的亲妹妹,却始终压不下那点绮念,反倒更觉得那份心思变得隐晦起来。此时听他叫声“哥哥”,更是陡然间生出想要撕扯烂他衣裳的邪念。看他衣襟凌乱,腰带松散,亵裤落地的样子……
两人方转过山路,这山路变得略窄了,且一边靠近隆起的山坡,一边则陡斜往下。段裕避开钟灵灵动而纯洁的双眸,对他道:“你走里面。”
钟灵转头看了看一旁,只见夜色中那向下的斜坡黑黢黢的,风一吹,杂草簌簌,也不知有没有什么蛇鼠虫蚁,那小路曲曲折折,忽儿弯忽儿细……他转回头对着段裕摇摇头,又轻轻地笑了。
段裕道:“那你再靠过来些。”
钟灵便贴紧了他。
段裕给他说起自己家的事,说道自己看了《浪迹三谈》找了蛇洞烧鸡毛的事儿;又说自己做了个两层楼的小木房子,可以供猫儿上下楼梯……
钟灵听了觉得稀奇,便道:“我请你去我家,以后你也请我去你家。”
段裕笑道:“好。”
又行数十丈,见东边山腰里冒气一道道袅袅青烟,隐有火光闪烁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