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地上那容师弟的尸体已被解开衣衫,只见他胸前豁然写着八个大字:
“神农帮诛灭无量剑。”
厅内一阵哗然,待要再看,又听门外传来一阵鸣镝之声。左宗弟子干光豪和龚光杰被派出门查看,不到片刻,便听得龚光杰喊道:
“师父,他们用箭射过来一封信!”
众人皆被吸引,都道少年的占卦之语乃胡乱蒙中的戏言,此时见这剑湖宫内发生的事紧急离奇,都顾不得注意他。
段裕心中却寻思道:“他方才说左子穆印堂发黑,却说无量剑派大凶,若真是戏言,只是为了气气人,也该说左子穆‘他日必有血光之灾’之类的话才是……”
他转眼看向身边少年。少年正望着厅中,忽地用胳膊肘捅捅他道:
“快看,打你的恶人就要死了。”
便听得砰的一声,那龚光杰仰天便倒。
厅内一阵惊呼。只见龚光杰脸上肌rou不住抽搐,拿信的手霎时深黑,双足挺了几下,便已死去。这才不过顿饭功夫,无量剑宗便已死了两名好手。众人无不骇然。
在信笺或者什么宝物匣里涂抹毒药是武侠小说里常用的桥段,段裕对此并不感到新奇,倒是那少年一眼看出笺上有毒,倒是非比寻常。这剑宗两人接连被毒死;“神农尝百草,一日而遇七十毒”,这神农帮显然是工于医药毒物的。而身边少年身带毒物,又对毒理甚为了解……不知和这神农帮可有关系?
段裕将声音压得极低,对少年道:“你也是神农帮的么?”
武侠小说里总将练武之人写的耳力过人,段裕生怕这一问被人听见,因而凑得离那少年极近,又抬起袖子挡在两人面前。
少年眼前一暗,余光只见他的脸靠得好近,几乎要挨着,视野被宽袖遮住,垂下的袖子隔在厅中众人与两人之间。段裕带着热的气息探入他的耳朵,他痒得嬉笑起来:“鬼才是神农帮的呢。”他又伸手打了一下段裕的袖子:“你这是做什么鬼,叫人看了还以为我和你……”
段裕听他不是来寻仇结怨的,也不用再担心他成了无量剑众人的仇人,心中松了口气,听见了少年的话不待细想,便顺口问道:“什么?”
以为你和我亲嘴嚟。
少年揉了揉耳朵看着他,笑眸中含着懵懂的羞意。
他本就对男女之事未曾开窍,往日戏台瓦肆里见着表演男女亲热,也不觉得害臊好奇,只觉得又有趣又搞怪,跟着瞎热闹一把。此时被段裕一双沉静透亮的眸望着,那开了半句的玩笑话却怎么也接不下去了。
段裕见他这般娇艳颜色,心中些微意动,便低声问道:“……以为什么?”
少年转开眸低头笑道:“以为我们说什么大秘密呢!”
段裕便也转开话题:“你怎么知道神农帮要对付无量剑的?”
“你猜到了?”
少年道:“那天我妈妈给我……”
他说道这里忽然惊叫了一声,手摸到了头上的鬏儿上。
段裕道:“怎么了?”
少年想到了他妈妈又要给他打扮成女孩子,自己着恼逃出来的事。只是自己在山里抓着毒蛇玩了半天就把这事儿给忘了,现在才想起来头上还顶着女孩儿的发髻呢!
当即便将两个鬏儿乱扯着给卸了,双手一阵扒拉,一头黑丽丽的头发披泄下来,两侧扎过鬏儿的几缕发带着卷儿。
段裕见状惊道:“姑娘?”
少年叼着根绸声,用另一根随手扎了个马尾,闻声吐掉绸带,对段裕奇道:“你做什么老是叫我姑娘?”
段裕一愣,心说:他是嫌我叫的太老气了么?莫非江湖中人都管小姑娘做“妹妹?”但又觉得这样过于亲昵,羞于出口,便微赧道:“那我该叫你什么?”
“……”
少年无力摆摆手,略过先前一段接着道:“那时我在草丛里找蛇,听见几个人走过来。一个说道:‘这次若不把无量剑杀得鸡犬不留,占了他的无量山、剑湖宫,咱门神农帮便人人抹了脖子吧。’他这话说得有趣,前两句说得像是报什么深仇大恨、抢占什么好处,最后一句却偏偏说得无奈。我便蹲着不作声,接着听他们谈论,说什么奉了缥缈峰灵鹫宫的号令,要占剑湖宫,为的是查明‘无量玉璧’的真相。又听一人道:‘帮主身上这病根子,既然无量山中的通天草或能救得,众兄弟便是身受千刀万剑,也要将这通天草采到手。’”
少年双掌一拍,发出一声脆响,道:“‘震惊!无量剑派藏着惊天秘密,神农帮主身中奇毒,两派将为恩怨利益展开殊死搏斗,神秘门派或成最大赢家!’哎呀你说这好不好玩?”
段裕想道:这缥缈峰灵鹫宫听着有点耳熟,不禁想到了花无缺的两个美貌姑姑好像就是什么宫的主人,但转瞬一想,那是古龙的小说,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
他只小时候看过的林志颖版《天龙八部》,本来追剧追得就不全,穿越前就把剧情忘了七七八八,穿越后在这个世界又是白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