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松也这么说。”她说。
乐鸣在不远处角落里,藏身在窗帘投射下的Yin影中,因为乐夫人的这句话而微微弓起了身子。
“他说乐鸣不愿意见他,也不愿意见我们,原因是……”乐夫人停顿了一下,示意佣人走远,才又继续说下去。
“原因我们都知道,是因为那天我们都反对了他和那个男孩的事。”
“但是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我前天又去了乐鸣在星市的家里。”乐夫人说着捏了捏眉心,每个字都似乎藏着叹息。
“一开始我是想给那孩子足够的空间,等忙过了这段时间再好好和他谈谈,毕竟,他这几年总在一个人生活,接受不了家庭给他的束缚,我能理解。”
“但是我前天去他家……我这次让人打开了他家的门,”乐夫人说,“我发现他家里看上去很久也没有人住,他家里养的那条狗也不见了,打乐鸣的手机一直关机,我在想,会不会是乐松帮着乐鸣一起在骗我。”
乐夫人抬起头,眼神灼灼地盯着徐敏。
“你说呢,徐敏?”她问。
“其实我,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徐敏一刻也不敢迟疑,连忙回答,“乐鸣找我处理专辑的事是事实,他家很久没有住人我也确实不知情,他去了哪里,也从来没有透露给过我。”
“至于乐鸣家的那条狗,我是应乐鸣的委托,把那条狗托付给了他的一位朋友。”
“其实以前乐鸣也常有这种不愿意和任何人见面的时候,尤其在做音乐的期间,所以我觉得不必太过担心。”
“他的一位朋友?”徐敏口干舌燥地说了半天,乐夫人却把注意力一直停在上一段话里。
“是,他的一位朋友。”徐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他的男性友人么。”乐夫人轻声问了句。
徐敏看到乐夫人抬起手往一处挥了一下,心脏猛地一跳,恍惚看过去,却是佣人端着热气腾腾的茶壶走了过来。
“我已经猜到了,”乐夫人看着佣人为徐敏沏好茶,又等佣人撤下,才慢慢开口,“他所谓的失踪,其实是去了他的,男性友人的家中。”
“乐松帮着隐瞒了这事,也让我更笃定了这一点。”乐夫人微微摇了摇头,“你能和乐鸣联系,就请你帮我带一句话给乐鸣吧。”
徐敏端着茶杯,放下也不是,喝也不是,大气也不敢出地看着乐夫人。
乐夫人手指紧握着椅子的扶手,一字一句地说:“就说我和他爸,都决定不干涉他的私人生活,请他不要再斗气,回来看看我们。”
乐鸣听到这里之后便扭头出了房子。
他顺着墙角跑到楼梯,趁着屋子里的佣人在一楼候命,直接蹿上三楼,找到了他的房间。
从走廊同往房间的那扇门紧锁着,以乐鸣现在这一个小猫的躯体更无法直接撞门进去,他在走廊里绕了几圈,终于在走廊尽头虚掩的窗户上找到了突破口。
他顺着窗外的横梁往房间的位置慢慢靠近,好在他的身形不大,对于这种狭窄且艰险的环境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用爪子攀附横梁的时候也不必担心失足掉落。
他找到了属于自己房间的那扇窗户,大概佣人刚打扫完房间不久,正打开了一点窗户给屋子透气,他轻而易举地便从打开的窗户缝隙里翻身进入。
乐鸣的房间仍旧保留着他十六岁离家之前的样貌。
乐鸣在这六年间虽然也曾回乐家,但留宿的日子屈指可数,房间就一直以他当年的喜好布置着。
就仿佛这个房间一直等待着乐鸣回到那一天,关上门,住进去,就不会再负气出走。
乐鸣甚至在那张颜色已经显得陈旧的书桌上看到自己六年前就摆放在上面的几个小玩意。
其中那个蛇与象相连的手工艺品,是乐松在他十四岁那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他虽然不算喜欢,但也一直放在了自己桌上。
那年乐松正要赴美留学,走之前以兄长的身份来他的房间与他长谈,并留下了这个礼物。
尽管那晚长谈的其实只有乐松自己,整场谈话的内容也与乐鸣并无多大关系,只围绕着乐松对这个家的眷恋,以及他放不下乐家两位长辈。
很符合乐松一直以来“愚孝”的特征,这是乐鸣在听完乐松一席话之后留下的看法。
蛇与象这个工艺品通体沉黑,仿佛表达的喻意也很暗黑,从观感上也并不是个让人轻松的作品。
但乐松特意买来送给了正在念中学的乐鸣,语重心长地留下一番话之后,去了美国。
乐鸣当初收下了这个礼物便一直放在这张书桌上,从未动过。
如今想来,乐松送的礼物绝不会毫无用处。
乐鸣绕着那只工艺品仔细地打量,当时只觉得蛇和象相连的姿势十分怪异,现在来看,这却是个立意非常邪恶的工艺品。
人心不足蛇吞象,被做成身姿优美的工艺品,掩盖的却是一种恶意的揣测。
这个陶瓷工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