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离戈抓紧了沈殊的手腕,看着他的急迫的神色:“你做出这样急切的模样,我会觉着你的心里当真是有我的。”
“我的心里有没有你,对你来说重要么?到底我也是被你怀疑的人……一路往西,在何处?”
“翻过青衫山岗。”
段离戈依偎在了沈殊的怀里,用沉沉的声音说道。
沈殊了然,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别再说话了,你好好休息,前辈,你的情况明明是越来越不好了,就别浪费自己的气力了。”
沈殊沉声提醒着段离戈。
段离戈笑了笑,身上已经是彻底的脱了力,随着马匹的颠簸,侧过身,蓦然倒了下去。
沈殊惊了一下,“前辈!”
沈殊伸手去捞了段离戈一把,而段离戈却是已经卸了力,并没有给沈殊回应的力气,而是落下了马匹,滚向了山路之上。
“前辈!”
沈殊呼喊了一声,而后赶紧是停下了,下了马匹追着段离戈而去了。
段离戈顺着山路的山坡滚落了下去,沈殊担忧到了极点,一路奔着下去。
抓住了段离戈的手腕,费了气力,才将段离戈又揽了上来。
“段宗主!”
沈殊把段离戈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段离戈闭着眼睛,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不再说什么话。
“青衫山,我们这就去走。”
沈殊扶起了段离戈,用绳索将两个人缠在了一起,这才启程去。
沈殊是明白了过来,段离戈是在这样的颠簸之下,愈发的难以支撑了。
一路奔出了山林,沈殊到了一处山间茶铺里买了补给,回到了马匹边,段离戈靠着树木,人还在颤抖着。
沈殊摸了摸段离戈的脸。
“堂堂段宗主,又什么时候会这样的狼狈呢?”
沈殊摇了摇头,而后又将两个人捆在了一起,上了路,经由山间茶铺的打听,在日暮的时候,终于是赶到了青衫山。
日暮时候的天色里,山间的夏天尤为美。
一路山路上开满了花,夹在了绿丛之间,而极目是愈发深深的苍翠。
这是在剑山之上也不曾见过的景色。
是在青衫山上这样的一片的清修之地才会有的。
沈殊已经下了马匹,段离戈则是倒在了马背之上,一路在山路里往前去。
在这样的一片好风光之间,沈殊的心也能够得到一些沉静。
在这段痛苦的逃亡时间里,他还在段离戈的身边,悲怆到了极点,只有见到了这样满目的山色,其间的真气缭绕,是真正的人间仙境。也只有是在如此风光里,沈殊才能够切实的感觉到自己也能够冷静下来。
段离戈已经是虚弱的颤抖着,自从启程以来,他便完全的陷入了脆弱之中,好不容易来到了青衫山,沈殊想来,这一次一定是有办法的。
沿着山路一路向上,往传闻中的青衫观里去。
沈殊轻轻皱眉,一时间还不知道如何,等见到了青衫观,也就是段离戈能够解脱的时候吧。
在穿过了一段深深的山路之后,听闻了喧嚣的声音。
只见一对年轻男女走了过去,两个人彼此牵着对方的手,看起来是浓情蜜意,恩爱有加。
沈殊抬眸看了看,看起来他们两个人也是往青衫观去的,想来青衫观也是此处的香火之地,来来往往来求拜的人定然是有不少。
沈殊想了想,便跟上了那一对男女的路子。
终于上了青青的石板路,一路蜿蜒向上,两旁是苍翠的群山,看不见尽头的深深林。
周遭一片苍翠压上来,给人静谧幽深的感觉。在上了石板路之后,显然是有更多的人烟。
青衫观的香火还算旺盛,这是沈殊没有想到的。
沈殊原本是一位青衫观大抵是一处静谧的地方,却没有想到它大有大隐隐于市的意味。
到了青衫观前,只见那一处山门乃是十分朴素,一旁立着一棵高松,一座石雕孤独而定然。
立在观门之前乃是一个年轻的道修,年轻的脸上带着一丝稚嫩的气息,可以看得出来,他只有十几岁,然而,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有一位成熟道修的模样了。
那位年轻道修接待了上观来拜的人,等那些人都进了青衫观以后,沈殊才扶着段离戈上前去。
年轻道修看了沈殊和他怀里扶着的段离戈,“原来是熟人。”
沈殊没有想到这位年轻道修竟然是一眼看的出来,抿了抿唇,“是。”
“他受了很严重的伤,要来这里。”沈殊轻轻道。
“没有想到伤势竟然这样严重……”年轻道修皱了皱眉,“随我来吧。师父出山去了,晚一些会回来。”
“多谢。”沈殊悬起来的心脏现在才能够稍稍的落下去一些,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了。这里就是段离戈的所求,想来自己无论怎么样,也算是完成了这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