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依依挽着人往前走,自顾自地说:“你是喜欢法学院那帮看似温文尔雅的斯文败类呢,还是喜欢体育学院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肌rou猛男?两个学院我都有朋友,可以帮你物色一下。”
这介绍人的用词怎么听起来不太对劲?
“谢谢师姐,”黎原摆手笑道:“不用了,我已经结婚了。”
“什么!”杜依依反应极大,猛然停下脚步,老大爷遛弯似的悠闲瞬间消失,不敢置信地紧盯着黎原。
瞅了两眼,“啧啧”感慨:“可惜了,这么鲜嫩的白菜居然早早就被猪……呃,被臭男人骗了,你怎么想不开英年早婚了?”
“……”
黎原抽了抽嘴角,笑脸很是乖巧。
这位师姐奇奇怪怪的,初看是一位气质婉约大方的美女姐姐,这会儿接触下来,才发现这人咋咋呼呼,性格跳脱得厉害。
杜依依心情平复了,继续领着黎原往前走,走过拐角,指了指尽头处打开门的房间。
“那里就是画室了,以后你每天就在那里学习,隔壁是储藏室,有古籍也有不少名贵书画,平时都锁着的。钥匙在穆无趣那里,你要想看可以找他……”
说着扭脸一笑,“不过给不给全凭他的心情,唉……加油。”
加油是什么鬼!
黎原一向心大,来的路上从未担心过将来的学习生活,给这神叨叨的师姐说了一通,反而升起些莫名其妙的紧张感。
杜依依把人带到画室门口,也不进去,站在门边拍拍黎原的肩,“进去吧,乖,别怕。”
谁怕了啊喂!
第一天见面,大伙还不熟,黎原不明情况不好多言,只得梗着脖子迈入不见光亮黑漆漆的画室。
鼻息间扑面而来缕缕书墨的香气,深吸一口,他转身想说点什么,身后空荡荡,眨眼间早没了杜依依的翩然身影。
黎原:“……”
有恐怖片的调调了,庭院中的阳光似乎也黯淡了两分。
他站在阳光与黑暗的分界线上,前进一步是浓墨般的漆黑,后退一步则是明媚的金辉,一瞬间好像双脚被粘在地面似的,做不出选择。
就在此时,一片黑暗书墨香气中传出一阵窸窣响动,紧接着伴随有力且快速的脚步声,一个黑影直奔窗边。
刷地,明亮阳光灌满整间画室。
一个冷眉冷眼,浑身上下不带一丝温度的男人,极为冷漠地投来目光。
目光同样没有温度,仿佛眼中的人只是死物,男人视线掠过,随即走向一张铺好宣纸的长方木桌前,执笔快速挥动手臂。
不知道画的什么,动作非常粗犷。
置身于大白天的和煦阳光下,黎原忐忑的小心脏总算放下,又偷偷觑一眼师姐口中没趣无聊让人害怕的师哥。
其实还好,除了极为冷漠板着脸不理人之外,目前并没有多少可怖的地方。
黎原略作思忖,决定谨记师姐的叮嘱,离这位穆师哥远远的,也不开口询问问题。
自个找了张离这位师哥距离最远的长方桌,拿出背包里带来的纸笔,研磨作画。
丁老去外地前,在微信上给黎原布置了作业,让他把所有能想到的鸟类都画一遍,单是这一点就够他忙活大半年了,所以即便没人带他也没关系,自个先练着呗。
专注的时间过得飞快,等黎原回过神来,天色已西斜黯淡,偌大的画室里不知何时已剩下他一个人。
黎原瞧了眼斜对面窗棱下的那张长木桌,又瞄瞄门外,一时好奇心作祟,挪动步子到了桌边。
俯身凑近一看,好奇心顷刻得到满足。
原来画的是竹子。
目光微垂于墨竹之间,黎原很快想起之前老爷子对丁老的介绍,说丁老目前的两名徒弟一人善绘竹一人善绘花,那么善竹的就是这位穆师哥了。
不知依依师姐的花卉画得如何,这位穆师哥的竹子倒是相当狂放不羁。
竹干将立将斜,有种与劲风抗衡的韧劲,竹叶宛如锋刃,一叶叶扎在竹枝上。
属实颇具风骨,一股子凌冽气势,也跟作画之人很像。
黎原欣赏半晌,渐渐觉得自己的鸟儿们太过小家子气,根本拿不出手。
还得勤加苦练啊。
心头刚这般感慨,“砰——”地一声,画室大门撞到墙壁发出刺耳巨响,黎原吓得立马直起腰。
惊惶目光投去,只见消失不见的穆秋峰又给回来了,脸色黑沉至极,直奔画桌而来。
他立在桌边,冷冽的视线低垂,连半个眼神也不给另一边的人,看画两眼,旋即一抹深重厌恶缠上眉宇,二话不说便将桌上那幅绘好的竹子图一把扯下。
“诶!”黎原忍不住出声制止,“别,画得很好呀!”
闻言,穆秋峰骤然停下动作,如同被定身似的,过了几秒,终于掀起眼皮愿意施舍一个眼神,只不过目色幽冷,毫不掩饰着内心的嫌恶。
就想眼中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