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风好梦
清水明纱寝衣
于是佟容一脸了然地点点头,谢过了太医,让他又开了一些「药膏」,便赏银子送了人回去。
好在宫务最繁重的部分已经梳理得差不多了,接下来都是一些细节的强化,不必要耗费太多的心力。
正想着时疹的事情,尚服女官带着司衣宫女到来。
尚服女官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让身后的宫女们捧着衣匣子鱼贯上前。
“皇后娘娘,这是前几日陛下特吩咐了尚服局专门为您新做的春衣夏衣,合六十四匣。”
佟容一惊:“竟有这么多?”
尚服女官抿嘴一笑:“从面料到形制,陛下都亲自过问,改了好几次呢!”
尚服女官等人告退后,佟容看着那堆成一堆小山的衣服匣子,让椒房殿的宫人们上来清点。
“云官蜀锦下裳粉、蓝两色各一件!”
“苏绣双凤大罩一件!”
……
“清水明纱……清水明纱寝衣并里衣各五件……”
整个宫室肃然一静。
佟容察觉到气氛不对,疑惑地走到两颊绯红,哆嗦着捧着衣匣子的小宫女面前,挑起一件寝衣。
薄如蝉翼的纱衣在光线下折射出模糊的彩光,轻薄似水,柔顺光滑,挑在指尖上几乎感觉不到受力。
但不管多少优点都掩盖不住一个事实——它是几乎透明的!
佟容呼吸一顿,将指尖上的清水明纱寝衣扔回了匣子里。
他脑子里想到了刚才尚服女官说的话。
这些衣服的形制、料子都是小山吩咐好的,甚至还改过好几次。
那……怎么会有这样的,这样奇怪布料的寝衣和里衣?
莫不是出了什么错漏?
佟容挥挥手,让宫人把这一盒衣匣子收起来,压在了箱子底,不再管它。
但这几件清水明纱的寝衣和里衣到底还是在佟容心里留下了点不同的意味,偶尔想起来,总是有几分说不出的不自在。
……
自从那日周院使来过后,不知是不是因为整顿宫务的事情告一段落,最近这段时间,红痕渐渐消了下去,即使晚上新长出来,也就是压抑着的零星的浅浅几个。
春日总是匆匆,杨花一谢,温度就节节攀升,才过了四月,暑气已然蒸腾起来,虽说还不算热,但隐隐有几分蝉声鸣动的燥意。
佟容吃着小厨房新做的蜜ru酥山,懒倚在贵妃椅上,脱去了足衣,闲闲地翻着从香奥轩新取回来的账本。
这帐目是用的他吸取现代的经验,结合本土记账方式改创的,看上去简洁明了。
一页页翻下去,佟容满意地点点头,看来最近这段时间虽然自己没在,但是香奥轩还是运转顺利,进账颇丰。
账本书页翻动间,佟容正用手指一行行对着数据,没有注意到一张印着桃花的薄笺从夹页里滑落,飘到了搭着足衣的木屐边。
翻完了账本,甜品吃多了便有些睡意上头。
熏风从摇曳着绿柳垂影的花窗吹拂进来,温度正合适。佟容把账本子撂在小几上,搭着贵妃椅闭上了眼。
柴山走进殿中,见着的就是这样一幅美人春睡图。
穿着月白长袍的哥儿一头乌黑的发散落在肩头,睡得正酣,一双玉足赤裸地从袍子下摆探出,白得晃人眼睛。
柴山走上前去。
佟容人长得美,脚也生得Jing巧,圆润可爱的脚趾泛着粉粉嫩嫩的薄红,脚背盖着袍子的一角,「欲拒还迎」地半遮半露。
麦色的大手从足尖一点点向上,常年习武的粗粝掌心滑过柔嫩的皮肤,激起一片暧昧的粉红。
柴山的手一顿,动作越发轻柔起来。
他喉结微动,目光炽热,顺着脚背一寸寸抚上去,握住了纤细的脚踝。
睡着的是自己的妻,是从小结伴长大的哥哥,也是心里高不可攀的仙人。哪怕柴山此刻已经登顶凌峰,到了全大夏最尊贵的位置,仍是对他又敬又爱,不敢亵玩。
不敢亵玩,又渴望亵玩……
柴山握着佟容的脚踝,轻手将这玉足捧在手心里,强忍着一口含住的冲动,伸手去够木屐上的足衣。
指尖传来沙沙的触感,他低头一看,却是一张掉落的花笺。
柴山没做他想,顺手将花笺捡了起来,正要放在小几上,入目的两个字却突然让他双目一凛。
他板着脸定睛看去。
花笺用的桃花拓印,带着淡红色的花纹,仔细一闻,还有几分花香气,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只是内容却一点都不「赏心悦目」,开头的称谓,就已经让柴山心生不虞。
写信人用了「小容」二字,往下看去,通篇都是表白真情,倾诉情肠,甚至还剖陈了愿意终生不娶等待佟容的决心。
落款也十分亲昵,写着「冯大哥」。
冯大哥!?那个成天鬼鬼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