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皇后的品级要比贵太妃更高,不必来请安。不过佟容顾及着不落人话柄,还是一用完朝食就赶了过来。
他预感这不会是一场友好的会面,站在僖福宫外深吸一口气,提起了Jing神,迈入殿中。
“皇后娘娘驾到!”
“恭迎皇后娘娘。”
按理说,贵太妃见到皇后也应该行半礼,不过端坐在主位的人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见着佟容进来,连头也没有点一下。
不等佟容落座,太妃柳眉便已高高挑起,开口就刺道:“皇后才入宫第一天,就如此惫懒且目无尊长的吗?”
佟容闻言一笑:“太妃娘娘何出此言?”
“此时才来便罢了,见到本宫,也不行礼的吗?”
佟容顶着太妃凌厉的目光,施施然走到侧方的座位坐下,不急不徐地道:“娘娘为太妃,本……宫为皇后,按照大夏朝品级,您尚且需要向我行半礼。”
不等太妃抢白,他又笑道:“您是长辈,此事便不与您计较了。”
太妃一噎,本想趁着皇后刚刚入宫不通宫规品级给他个下马威,谁知道新皇后竟然对此如此熟悉,倒是当头落了个下乘。
不过她到也不想就这样放过那孽种的新皇后,总有些事情,作为长辈的提出来是不好拒绝的。
太妃端起茶盏掩住嘴唇,眸中闪过一丝不善的Jing光:“皇后倒是对宫规颇为熟悉,是本宫记岔了。说起来,皇上今年也已22了,后宫却只有孟嫔和两个通人事时指派的八品良侍,未免太空荡了些。新后既然已经入宫,自然是要为皇帝寻摸好女、小郎的。”
她本以为这话必然能戳中新皇后的不快,谁知佟容竟然点点头,认真地附和道:“太妃娘娘此言极是。不过采选妃嫔乃是大事,须得陛下做主,本宫也不敢自专。”
呵。太妃捏着杯盏在心底冷笑,果然是表面应和,私底下肯定极是不愿的,既如此,我就……
“不过娘娘刚才提到的孟嫔和两位良侍,确实是陛下的老人,跟着陛下的时间最久,理应晋一晋位份才是。本宫容后会与陛下商议此事。”
太妃又是一噎。
这,这新后才入宫第一天就要给妃嫔晋位份,未免也太「贤良淑德」了些?
太妃一时也有些摸不清这位新皇后的路数,尴尬地举起茶盏掩饰性地喝了两口。
“陛下驾到!”
佟容顺着宫人的禀告声望过去,有些好奇柴山为何突然出现在此。
却见大步流星走进殿中的皇帝陛下,穿着一身淡黄色暗纹龙绣袍,外罩一层水色薄纱,头戴皂纱折上巾,脚踩镶金祥云靴,青玉腰带束出一方劲瘦的腰身,虽然五官平平,但常年习武身姿挺拔,端的是一副好气派。
佟容在心里点头称许,小山收拾一番,看着竟然还挺Jing神的。
看似面无表情走进殿中的柴山,实则全部关注都暗中放在了佟容的身上。
端端正正地坐着,面带微笑,看着没受气的样子。
听到皇后来到僖福宫后就急匆匆赶来的皇帝悄悄松了口气。
又仔细看去,那看向自己的桃花眼中竟然隐隐带着几分欣赏。
柴山本就挺阔的腰板更加挺得笔直。
不枉费他用完朝食就在更衣易服的偏殿挑挑拣拣耽搁了小半个时辰。
孔雀开屏的皇帝因为见到太妃而不虞的心情瞬间转好。
太妃对着佟容时,尚且没有完全垮着脸,一见到柴山现身,满面的厌恶却连掩饰都不加一分。
她恶意地开口嘲讽道:“今日皇帝倒是「孝顺」起来了?我这僖福宫竟然能有这般「贵客」登门?”
柴山三角眼一凛,侧过身去面对着佟容,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分给太妃。
“容哥哥,我们一道回去?”
这个逆子竟然直接将自己的话当作耳旁风!
太妃脸气得通红,拍着桌子大声道:“当朝皇帝,连自己的母亲都不尊不敬!以太妃之位来羞辱生母,还过而不问,你枉为人子!”
柴山脸色未变,佟容却是心下一惊。
怪不得朝野上下都刺小山不孝母亲,除了没加封太后,恐怕太妃这一句句诛心之言才是舆论最好的添火油。
他当下美目一寒,沉声徐徐道:“太妃娘娘慎言。我知您乃是无心之话,可不妨让有心人听去,反倒是搬弄是非。您与陛下「母子一体」,一荣俱荣,陛下有损则您也必然悲痛出宫,奉养在古佛青灯之前。何不以慈而待?”
这话说得句句委婉,内涵却极重。奉劝太妃不要搞事,毕竟她能在宫内颐养天年,靠的全是皇帝这个亲儿子,要是皇帝倒台,第一个倒霉迁出去做尼姑祭奠先帝的就得是她。
条理清晰,字字珠玑,一番敲打后威严的目光扫过殿内所有宫人。众人都心里一惊,慌张恭顺地低下头不敢与新皇后对视。
天哪,新皇后看着美美的一个哥儿,怎么严肃起来比皇帝还吓人!?
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