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正是祝知折想要的局面么?
难不成横生了别的变故?
仇夜雪抬眸望他,等待祝知折的后续。
今日早朝祝知折在大殿上可谓「舌战群儒」。
太后一派不愿瞧见仇夜雪成为祝知折的助力,再者二人在街道上的「争执」,也叫他们瞧见了点希望。
故而早朝时,御史几乎是怒斥祝知折行事狷狂不顾后果。
说他是故意扣押岁南世子,还说若是叫岁南镇守边疆的将士们知晓会寒了心。
祝知折只说仇夜雪是对那「鬼」感兴趣,与他一同查办,还说二人已经查到了点苗头,为了案件进展,仇夜雪便主动在太子府歇下以免有消息走漏。
于是刑部又有人出言问他既然查到了为何不报,祝知折便道兹事体大,他须得私底下与圣上汇报。
龛朝皇帝宠爱祝知折到了溺爱的程度,这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难免会有人怕「私底下」后就没法再追责了。
故而有人提出既然兹事体大,那便不能由祝知折一手Cao办。
然后被祝知折轻飘飘一句“此次事件牵扯极广,这不过才四日,诸位就这般着急着要个说法,莫不是你们知道那装神弄鬼之人是谁,又知晓这其中详情”给彻底堵了回去。
不是没人不想怒斥他胡乱攀咬,可祝知折是如何性子,打从他收复北域归来后,这些朝臣便都知晓。
与他争论,还不如省点力气去想想接下来要如何是好。
再说……龛朝皇帝也顺着祝知折的话,钦点了岁南世子仇夜雪与祝知折一道查办此事,又有大皇子祝祁煜亲自请罪,说此事有巡防营之过,是他督查不严,愿戴罪立功。
太后一派就是想要在其中安丨插丨进自个儿的人,祝祁煜是太后一派支持的皇子。
他都出声了,而且龛朝皇帝也迟疑着到底应允了,那这事儿就自然没什么好争论的。
仇夜雪也没什么特殊反应,只微点了下头,洗过手后坐在了餐桌前:“所以?”
“所以这事儿我那位皇兄也参与进来了。”祝知折奇道:“你就不担心么?”
仇夜雪稍停。
也是。
祝知折要在他跟前装,很正常。
只是……
仇夜雪垂眼喝了口建莲红枣汤,故意语气平平道:“嗯,担心。”
祝知折:“。”
他嗤笑,也懒得再演:“你何时察觉的?”
“太刻意了。”
见他吃瘪,仇夜雪心情也不错,连往日最不爱喝的补汤都喝了两口:“不过也是我敏锐。”
他说这话时看着祝知折,一双桃花眼攒动着细碎的光,亮眼极了。
就连语气都透着几分自负和傲意,活像凌寒中独自盛放的梅花。光是瞧仇夜雪,祝知折就能知晓为何那些文人墨客总喜欢称赞梅坚韧不拔,自有傲气。
“依殿下的性格,若真那般不喜大皇子殿下,又怎会赴约?就算赴约,也绝不会先到。”
祝知折若有所思:“你说得对。”
他又笑:“阿仇,你可真是了解我。”
仇夜雪已然学会了无视这类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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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事如何,仇夜雪并没有参与进去。
祝知折在朝上那般说的目的,仇夜雪也猜到了。
如今京中的局势他已经凭借着这几日的观察和祝知折慷慨提前交付的名单了解清楚。
龛朝皇帝虽是太后力排众议扶持上位的,但龛朝皇帝并不想做太后手里的傀儡。
祝祁煜的确养在了皇后名下,但也并非能成为太后手里的备选傀儡。
祝知折与祝祁煜不合只是为了演给太后他们看的。
可这并不代表京中的局势就明朗了。
因为经历了这几遭,祝知折已然成功让太后觉着他与祝知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虽说这也的确省了仇夜雪很多麻烦,毕竟他也不打算站在太后一边,太后现下多半已经死了拉拢他的心,但同样的祝知折这般做法也为了埋下了巨大的隐患。
倘若太后赢了,岁南会不会被开刀?
思及此处,仇夜雪眸中难免寒凉。
祝知折当真是好算计。
从他刚到京城他就来「拜访」他时,往后的每一步他都在他的套中。
这感觉着实令人不爽。
“藕荷。”
仇夜雪回了自己的住处后,思索了几日,终于还是决定动了。
站在他身后的藕荷上前一步,仇夜雪将自己用特殊暗语加密后的纸张从袖中掏出来,放在她手上:“先去查实。”
踯躅偏头:“世子觉得这上面写的不可信?”
“不是。”仇夜雪淡淡道:“只是我不信他。”
又或者说,如今他身在这漩涡中,到底无法做到独善其身,不该随意就信了旁人。
藕荷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