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体温滚烫,在谢太初的怀中像是沸腾的谁,又像是炙热的火。灼烧着谢太初的心。
——年深兼欲忘京华,种杏栽桃拟待花。
谢太初亲吻他的额头,在他没有意识的这段岁月中眉眼温柔:“殿下所在,既是吾乡。”
*
他的病来的凶猛。
真如谢太初所言,是自霜降谒陵时就种下的病根,隐忍不发,直到今时终于堤溃蚁xue。
病轰轰烈烈的来,却抽丝剥茧般的好。
醒醒睡睡,昏昏沉沉,许多天里,赵渊都似乎活在梦中。
他瞧见了狄边平带着英子来看他,步项明带着萧绛似乎也来过……再来的都影影憧憧……福王、太子、奉安,皇太孙、皇爷爷,还有父亲,兄长……
最后他似乎回到了肃王府院子里那颗石榴树下。
母亲拨出玫红色的石榴籽,笑着瞧他吃下。
“渊儿,快快醒来吧。”她说,“大家都在等你……大端亦在等你。”
石榴籽在他舌尖滚动。
他抬眼去看石榴树。
树叶在春风中沙沙作响,阳光被摇成了一团光雾,然后那些光雾在他眼前覆盖。他吃力的睁开眼睛,光雾散了,化作了马车车厢的窗框。
外面传来风吹草地的声音。
他撑着自己坐起来。
窗外,阳光明媚,绿色的草原一望无际。
大黑似乎找到了伙伴,正围着一匹红马打转儿。周围的帐篷无数,阚玉凤和陶少川带着几个将领打扮的人正拿着地图在说着什么。
并不见谢太初的身影。
赵渊做起来后休息了一会儿,才能够攀着下了马车,落地的那一瞬间他双脚一软,差点虚弱的跪下去。
撑着扶手,眩晕一阵阵的过去,再抬眼,阳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然后就瞧见阚玉凤等人怔住了。
陶少川反应更快,已经跑了过来,一把抓着他的胳膊,扶住他。
“殿下醒了!”他激动的嚷嚷,“殿下醒了!”
阚玉凤并未比他好多少,走进了瞧他,眼眶发红,抱拳行礼:“殿下终于醒了!”
“……现下、现下是什么时候。”他嗓子沙哑,仿佛许久没有开口。
“快要到清明了。”
从惊蛰……到清明……
他这一病昏睡了大半个月。
“我们在哪里?”他又问。
“朝廷发了通缉您的旨意。谢道长不想牵连步项明和萧绛等人,我们便带着人马出了宁夏镇北关,如今已经到了Yin山附近。再往前走十日就是大青山和归化城。”
赵渊怔忡。
阚玉凤见他出神,以为他担心故人,便道:“殿下放心,之前战役中狄英杀敌一人有战功在身,步将军收了她做传令兵。狄家搬入宁夏镇了,生活无忧。”
这个消息的确让赵渊宽慰不少。
他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谢……太初呢?”
阚玉凤和陶少川互相看了一眼,接着阚玉凤道:“道长说他以前的故土在这附近,清晨便带着纸花香火给父母亲扫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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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化城现在的呼和浩特雏形。
第46章 唯有你
赵渊顺着蜿蜒的小路,缓缓走上了山丘的半坡。
谢太初双手掖在大袖中,安静看着面前那长满青苔的石碑。他回头,仔细打量赵渊,开口道:“殿下的腿大好了,只是还需保重身体。此次大病全因世事起落惊扰,未来我会为殿下多多调理。”
赵渊走到他身边,对着石碑抱拳行礼,抬头去看,那被青苔爬满的石碑上没有文字。
过了半晌,他忽然开口:“我病了一场,昏迷中影影重重的,见了许多人,犹记得你说过‘逆天改命’四个字,便想起了许多许多往事。当时解释不清,如今倒想通了。”
谢太初有些奇怪:“何事?”
“霜降前,你去北镇抚司救汤浩岚,遇见沈逐,又在北镇抚司门外提及沈逐有‘大劫难大功德加身’,锦衣卫监听百官,你这番话,沈逐一定听去了。后来在天寿山,又是沈逐救了奉安,并放我们离开,还利用铃铛将奉安生还的讯息传来宁夏。”
“……殿下想多了。这是巧合。”谢太初道。
“巧合?”赵渊幽幽一笑,“好,那我再问你。谒陵之乱起时,你消失了一个多时辰,去做了什么?”
“……我偶遇内官监严大龙,便护着他和其他仆役躲开了营地杀戮。”
“多巧合啊,前几日从金吾那里搜查出来的信函中亦提及京城动向,严大龙身边多了个义子叫做严双林的,供职内官监。你说……为何林奉安与严双林二人的名字里都有个‘林’字。”
谢太初缓缓摇头:“这样的联系未免牵强了些。”
“那我们过延寿寺后,锦衣卫和宣州府兵追击下,已山穷水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