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初手腕一僵眉毛微皱,赵渊已察觉他掌心chaoshi,摊开来一看。
刚才拉弓的手掌鲜血淋漓,五指可见红rou真骨。
为杀那鞑靼首领,几乎是拼尽全力。
在这一刻,便是赵渊对他失望至极,心肠亦是一颤,眼前模糊,说不上是为了大义,抑或者为了情谊。
“……是我拖累了真人。”赵渊低声道,“若不是因为你答应了太子护我,此时可以逍遥四海,参悟大道,不用在北边做这杀人之事了。”
谢太初攒拳紧握,沉默良久。
“为殿下……心甘情愿……”他回道。
*
黄河北岸的惨烈斗争还在继续。
然而对于赵渊二人来讲,他们所做之事只能到此。回去的路上,大黑马驮着赵渊,谢太初牵着马,缓缓往张亮堡而去。
下黄河大堤时,赵渊最后看了一眼北岸的硝烟。
“若我能站起来,能提得动刀,是不是就能做得更多?”他问谢太初。
所谓做得多一些。
便是多救一人。
这样的话,赵渊没有明说,可谢太初懂得。
他道:“是。殿下能做之事,比现在多得多。”
他所谓的多得多,此时的赵渊并不懂。
然而张亮堡已在眼前。
它与之前不同了,可是又有什么还是依旧。
它安静地坐落在黄河边,贫瘠低矮的房檐世代居住军籍的牧兵。
在它后面是苑马寺的马场,夏日来临时,青草丛生,牧兵会悉心喂养为数不多的军马,期盼它们在敌人来犯时,驻守边疆,保家卫国。
*
村子里的街道上,那些在低矮房子里面居住的妇孺老幼不知道何时已经拿着扫帚上街,开始清扫斑驳的街道。
敌人的尸体被堆在了村口沙坝上,扔上树枝付之一炬。
亲人的尸体则被带回家。
走在街道上,还能听见几声压抑的哭泣。
可是在此地似乎习以为常,麻木又平静的人们并不慌乱。
赵渊的那个小院落,门口看守的尸体也消失了,地上的血渍被黄土掩埋,还撒了一把石子,显得干净了许多。
狄英撕烂的衣服已经被蹩脚的针线缝好。她半张脸肿着,正吃力提着一桶水回来。
谢太初从后面提起桶,把她吓了一跳。
然后便瞧见了赵渊。
她怔怔瞧着谢太初抱着赵渊下马,入院温柔放在了轮椅上。这才猛然回神,狄英冲进去,扑到赵渊怀里,抱着他哭泣。
“哥。”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这一个字,便足以让人心疼。
水缸里的人头被扔了。
谢太初洗了遍水缸,从村口挑了水回来,切了白菜和着熏得半干的貂rou一起炖。待三个人吃后,把狄英送到一个老姨处睡觉。
天色暗了下来。
屋子里没人。
赵渊怔怔坐着发呆。
谢太初见他一身血污,可是此处狭窄,遂出去查看。
旁边村户家里一个人没有,未见尸体和血迹,不知道是死绝了,还是逃走了。他收拾了一下,取了这家的木桶在正堂放置,烧了一大锅热水倒进去。
这家里还算富有,竟然有半只蜡烛,一块儿皂角。
谢太初便抱了赵渊过来,给他沐浴。
赵渊有些大起大落后的困倦,微弱拒绝道:“我自己来吧……不好再劳烦真人……”
“殿下一身血污,我在屋外为殿下活水冲洗后,再抱殿下入内沐浴。”谢太初说。
也许是因为血腥味太难闻,赵渊并没有拒绝,待脱光了衣物,坐在板凳上,等谢太初接水过来洗净血迹。
此时,月从云后露出来。
银辉铺开,照亮院落。
谢太初接一桶热水,从厨房走出来。
热气蒸腾中,就瞧见赵渊背对他坐在板凳上,长发披散,被他撩在胸前,修长的脖颈向前垂下,露出一段白洁的后颈。
让他显得有些楚楚动人。
热水自头缓缓淋下,赵渊一身血迹便缓融化,随着水流而去。
血红色的水痕从他肩头落下。
白皙的胸膛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
他身形轮廓优雅,便是此时落难,坐在草屋前,亦腰肢笔直。红色的水蜿蜒从他腰窝处流下去,落入他tun*中的幽暗之中,双tun翘挺……
谢太初尤记得双tun握住后的肌肤滑嫩的触感。
不止如此,赵渊在情事中的每一次喘息,每一次颤抖还有每一句情话……他都记得。
纵享鱼水之欢的并不止赵渊一人。
他亦乐在其中。
他亦攀登极乐。
自爱而生欲,自欲而更爱……
他见过这个人的婉转承欢,领着这个人琴瑟和鸣,在赵渊摊开的心上肆意挥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