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部分是要带回郊区那个家的,郑乘衍边写边问:“今年跟不跟我回去?”
闻雁书说:“往年不也跟你回去吗?”
“往年你吃完饭就走,连续两次都拿工作忙当借口,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敢跟我同床过夜呢?”郑乘衍停住笔抬头看他,“今年不走了好不好?”
闻雁书卷着页角搓弄:“都行,你别跟哄小孩似的。”
“那你也别跟小孩似的容易害羞,把我纸张都弄皱了。”郑乘衍从闻雁书的手中解救打卷儿的页角,在这一面没法压平,就翻到前一页反着卷回来。
闻雁书眼尖,注意到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这是什么?”
郑乘衍装出秘密被撞破的无措,手掌往上面一罩就要掩盖真相,但是盖得不严实,闻雁书轻轻一推就把他拂开了。
这个本子郑乘衍用得很少,远不及随身携带的工作笔记本那样字句密匝,相应的内容也不那么正经。
前一页也是“购物清单”,在上面闻雁书看到了他们第一次一起逛超市时买过的东西,最底部那句却是格不相入的“记得带走闻雁书”。
闻雁书在配方本里写郑乘衍名字也这般认真,他又开始糟蹋这一面的页角:“你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就特在意我?”
郑乘衍挺坏:“不是顶不在意才特地在清单上提醒自己要把你带走吗?”
闻雁书作势要从郑乘衍腿上下去:“陪读时间结束,睡觉去了。”
郑乘衍的臂膀施力把他箍紧:“给我留个堂吧,就差一点没写完。”
他翻回后面,在清单的最下方写道:薄荷糖六只装,购买数量视情况而定。
趁着他收拾桌面的工夫,闻雁书先行一步,郑乘衍把文件装进公文包,关灯后快步跟上:“你是不是也该在配方本里写一句‘记得带走郑乘衍’?”
闻雁书头也没回,但有意放慢了步伐:“不太在意。”
“我写了,我在意。”郑乘衍牵住他的手,“纳斐利什么时候放假?等空下来了我们去逛超市,逛完回家看无字幕电影。”
今年春节在二月初,纳斐利的员工才刚放完元旦没多久就讨论假期计划,闻雁书次日上班恰好在电梯里听其他部门的同事叽叽喳喳讨论半天,但谁都说不清一个准确日子。
开完晨会,闻雁书没回调香室,拐向去了产品包装设计部,部门的云小姐一看他过来又坐回去,说:“我正要过去找你呢,听行政助理说你们刚开完会。”
云小姐是香水瓶设计A组的组长,带的组员个个经验丰富,擅长从外观、手感、材料、适配度等多方面综合考量香水瓶的设计,这些日子一直在跟闻雁书保持工作上的联络。
闻雁书在她桌上放一盒托人从法国邮寄过来的饼干,说:“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这盒饼干分给你们小组吃。”
“客气啦闻组长,先替组员们谢谢你,今晚加班就让他们尝尝。”云小姐扯了个椅子到桌前,“你坐,我们讨论一下。”
在纳斐利极少出现调香师本人兼顾香水瓶设计的情况,由于调香师研发产品和包装部设计瓶子二者同时进行,即使前者对作品的包装有独特的想法也只会在最开始向后者提出口头上的建议,像闻雁书这种直接带着完整设计图过来的,在纳斐利是开天辟地的头一回。
闻雁书画的是郑乘衍设计的香水瓶,方体外部,内置心脏,云小姐根据香水上市的既定容量在不影响设计本身的前提下做出了必要的调整。
“闻组长,听说你打算更改瓶盖的样式?”云小姐问。
当初在格拉斯,郑乘衍亲手做这只香水瓶把心思全花在了瓶身上,瓶盖用的却是手作坊提供的契合瓶口的普通金属盖子。
后来闻雁书把设计思路整理进研发方案时,顺带回顾了一遍他的心路历程,更准确的说是悄无声息地把他对郑乘衍心动的过程回顾了一遍,随后有了确切的想法。
“我想把瓶盖设计成一枚表盘,”闻雁书没带设计图,他捋起左边的袖口露出一截手腕,今天他戴上了那只蓝色表盘的手表,“类似这样的。”
他和郑乘衍因为一个荒谬的念头而相识,彼此平淡地度过了两年,互相心动于巧合的时刻,以后的路还会很远。
他从郑乘衍身上得到了爱,而时间教会了他们如何相爱。
年关将至,所有工作都在紧密而有条理地进行,闻雁书数不清自己往包装部跑了多少趟,终于拿到了最终样品。
同天,他上交的香水样品通过了企业内部的质量检测。
方案被他打印成册,只待在下周一的大会上向企业高层做全面阐述,全票通过便进入下一阶段,而他最繁复的工作已基本完成。
闻雁书对自己的设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大会前的周末并未有心理负担,甚至兴致有些许高昂,被郑乘衍压到枕间亲吻时还主动地探了舌尖。
“心情不错?”郑乘衍捏了捏他的后颈,问。
闻雁书点点头,脸上没什么暴露情绪的表情,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