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事到如今这证据定然是找不着了,就算要找,也要让金家人去找,金汝成宝贝金在中,必然不会任由他为人谋害;其次现在贺兰家是最大的受害者,我们只消扮弱势便能博取陛下最大的同情。”谢氏缓缓拿着茶盏盖子拨茶叶,眼眸中没有一丝护犊之情,唇角更是泛着平静得可怕的冷意,“独孤家不能放过,金家更不能放过!尤其是那个凤王!”
“夫人说的有理。那等下我该如何呢?”贺兰晋试探着问道,言语间全然没有了昔日的傲慢张狂,只有讨好和小心。
“老爷,自然是做老爷该做的事。”谢氏将茶盏放到案上,缓缓抬起头来,尖细的眸子凝视着贺兰晋,“若在陛下面前,老爷需表现出极大的愤怒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朝着金汝成、独孤信和长孙武破口大骂,尤其是金汝成。”
她知道,皇帝之所以一直留着贺兰晋,平衡朝廷中势力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贺兰晋够傲慢无礼——贺兰晋的傲慢无礼并非是一视同仁的,他对别人傲慢无礼,对皇帝却是毕恭毕敬,这种人不受他人欢迎,可却是极好掌握在手中的。
正说着,帐篷外突然有内侍进来,道:“国丈爷,陛下意欲查清此事真相,还请国丈爷到帐中一叙。”
贺兰晋挥了挥手:“去回禀陛下,臣马上就来!”
谢氏亦缓缓站起来,曼声道:“老爷,你可千万记住,无论怎么说话,对于郑允浩,不要打草惊蛇——那郑允浩狡诈如狐,狠辣似狼,硬碰硬,是占不着便宜的。”
“夫人放心,老爷我省的。”贺兰晋口中答应着,转身出去了。
大帐中,宏正帝一脸Yin沉地坐在上首,贺兰淑妃陪在身旁,元冽坐在两人的下首,妖媚的双眼闲闲眯起,仿佛此刻紧张的气氛全然不管自己的事。
众人早已来了,金家和贺兰家除了金汝成已经到了,其他人都还未来,没过片刻贺兰家的人来了,而贺兰晋气势汹汹进来,一见到金汝成就怒而破口大骂道:
“你金家干得好事!我儿子如今躺在床上成了废人,金汝成,你该如何谢罪!”
众人见贺兰晋如此激动,不顾宏正帝在场就出言不逊,心中都不免有些唏嘘,这贺兰晋凭着自己是国丈爷,倨傲惯了,此刻他儿子出事,自然是更加张狂。
宁王金汝成气得拍案而起,道:“岂有此理!事情还未查清楚,国丈爷就血口喷人,乱扣罪名,更何况陛下在此,你如此张狂无礼,欲置陛下于何地!”
贺兰晋和独孤信等人如何斗都不关金家的事,可如今这几家不约而同地打起金家的主意,现在更是想谋害他的中儿,如此险恶用心,他岂能一忍再忍!
“难道不是你金家暗卫为了保护旭郡王而射杀我绅儿的爱驹么!你敢问心无愧地说这其中没有你的安排么!”贺兰晋咄咄逼人地说着,很快转向宏正帝,且换了一张脸孔,端的是舐犊情深来,“陛下,老臣虽然子女众多,可哪一个不是手心rou!如今阿绅受了重伤如同废人,可旭郡王却是完好无损,这叫如何老臣如何接受啊!”
他说完,上首的贺兰淑妃便开口对宏正帝道:“陛下,父亲也是关心则乱,阿绅如今出了这样的祸事,几近白发人送黑发人,父亲自然是肝肠寸断,还请陛下饶过他的御前失仪之罪。”
贺兰晋自然是占了情理的,再加上贺兰晋平时就是这样的性子,宏正帝自然不好发作,便沉声道:“爱卿放心,朕自然会还贺兰家一个公道。”
宏正帝话音刚落,便见金在中和郑允浩走了进来,金在中已经上过了药,披着厚厚的玄狐皮大氅,平常俊美的脸上有些苍白,一双美目更是有些发红。两人对宏正帝见了礼,便在一边落了座。
“中儿,你是当事人,不如你来说说当时的情况。”宏正帝目光微柔,看向了金在中。
“是。”金在中方才刚去看了紫燕骝的尸体,原来紫燕骝的五脏六腑早已被下了蛊虫,一时间发作起来,自然是痛不欲生。金在中感激它忠义,有愧疚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因此叫人将紫燕骝的尸骨运回它的故乡好好安葬。
他将赛马当时的情况以及紫燕骝的被下蛊、马夫被灭口等事一一述来,当然,他决不会提及郑允浩提前布置暗卫的事。
众人听完,皆是蹙起了眉头,随后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起来。
其实这件事说蹊跷也不蹊跷,看上去像是有人要害金在中,而贺兰绅不过是意外而已,至于那支箭到底是谁射的,这恐怕已经无从考证了。
正在这时,元硕拿着一支箭走了进来,身旁跟着祥云图案锦衣的梁成枫和另一个穿着青色官袍的男子。三人近前,元硕道:
“启禀陛下,射杀贺兰公子白马的这支箭已经交由兵马司的于大人验过了,说,说……”
宏正帝蹙眉,不由得冷声道:“说下去!”
“箭上有贺兰家的记号,而且用料、造型与贺兰家的箭一模一样,基本可以断定是贺兰家的人所为!”元硕说着,近前将箭呈给了卫阳。
此话一出,众人登时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