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不逗你了。”褚匪脸上半分认错的模样都没有,偏偏还要佯装可怜,“不要把师兄两字收回去啊,这可是我上刀山下火海换来的称呼,实在是不容易的很。”
“……”怎么听着像是自己忘恩负义。
赵凉越正要怼上褚匪一句,京墨回来了,道相关人等已经候在府衙公堂。
褚匪微微蹙眉,问:“不是让你亲自守着,派人回来通知我吗?”
“大人,有柚白在呢,哪里用得到我?”京墨忙道,“赵大人一早就派他过去了,而且那个裴茺中途想跑,使了一招调虎离山,我都被骗了,幸好被守在屋檐上的柚白看到,三两下就又给绑回来了。”
褚匪瞥他一眼,斥道:“还好意思说,你和你手下最近怎么了,一个塞一个没用?等回京了,把你们两年的例银全给我吐出来!”
京墨啊了一声,当即低下头,挂了张苦瓜脸,道:“可是那个裴茺真的很狡诈啊,而且我手下的人怎么也犯错了?我天天在这呢,我怎么没看……大人,赵大人,你们等等我!”
而褚匪早就带着赵凉越下楼,骑马往府衙去。
天际日渐西沉,残阳如血,正是倦鸟归林之时,却有人在见证最后的日落,或为赎罪,或为正途,或为宿命。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宁州衙署。
夜色渐浓,褚匪手下近侍和卓家人马将府衙围了个水泄不通,吴易被迫携一众官员等在门口,双手揣在袖中,面色郁郁,旁的同知贾汉远看长道上人还没来,心里十分忧虑,凑了过来小声道:“大人,这褚匪实在是过于心狠手辣,今日他这般连夜查案,又将裴师爷抓了起来,是否已经发现端倪?”
吴易一听“褚匪”这两字,便觉得自己手指的断口又在隐隐作痛,皱眉道:“你当他年纪尚轻,是凭一张脸坐上刑部尚书的吗?手段和魄力哪样都少不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和我之前说的一样,拖到宋櫆带人回来,褚匪再神通广大,就他们那点人马,总归敌不过宋櫆的兵马吧?”
“长一张马脸那个,嘀咕什么呢!”坐在门口石狻猊上的柚白见状,直接将手中吃剩的梨核砸向贾汉远脑门,水渍当即糊了他右眼,眼珠子也像被拳头揍过,瞬间火辣辣的。
贾汉远本能地抬手捂住右眼,然后轻轻揉着,窝了一肚子火气,但并不敢吱声。
因在场官吏都是见过柚白武功高低的,上个敢反抗的裴师爷已经被五花大绑扔堂里了,大腿已经骨裂,尚在哎呦叫个不停。此番贾汉远哪里敢说一句话?当然只得忍气吞声认了,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宋将军回来控制住褚匪等人,定要叫这兔崽子好看!
少顷,褚匪和赵凉越到了。
吴易换上一脸笑容,和贾汉远一同上前要扶他们下马,被褚匪抬手拒绝,还顺势扯了下缰绳,引得座下马儿扬起前蹄,惊得吴易往后跳了下,一把年纪差点摔个当场归西。
“不好意思,这马认生。”
褚匪翻身下马,转身过来扶赵凉越也下了马,然后两人径直并肩进了府衙,往公堂上坐下。
“进来吧。”褚匪语气慢悠悠的。
吴易携官吏进堂,拜过礼后站定候着,但过了好一会儿,公案后并无动静。
吴易疑惑地抬头窥探,见褚匪只顾着将茶吹凉,然后递给旁边那名唤赵凉越的户部度支郎中,还被拒绝了,然后他又坚持着再递过去。
吴易一时摸不着头脑,便拱手问:“褚尚书?”
褚匪没理会他,倒是赵凉越看了过来,但也只是看了眼,然后低头无奈地接过茶。
褚匪这才回过头来,像是刚发现堂下众人,道:“噢,是该审案了。”说着抬了下手,让京墨把从刑部带过来的供词摆上。
褚匪于是看眼供词,抬起那双桃花眼看一眼堂下官吏,又看眼供词,再抬头扫视一下。
此时整个府衙寂静无声,加之天彻底黑下来,偶有穿堂风吹来,火盆里的火焰东倒西歪,影影绰绰的,平添几分诡异。
不少官吏想到褚匪进城那日,先是将血淋淋的人头挂在马头开路,后是当场直断吴易手指,不禁噤若寒蝉,只盼着能拖过去。
终于,褚匪看完了供词,皱起眉头,堂下官吏不禁跟着身形一抖。
但褚匪第一句问的竟是:“府衙中可有厨子?”
底下一众官吏一头雾水,稍许后,吴易站出来道:“有。”
褚匪淡淡道:“那就叫厨子做些饭菜端过来,本官和这位赵大人有些饿了。”
吴易便让狱卒去后厨吩咐,卓川抬眼示意,让善察识毒的镖师跟了过去。
“好了,开始审案。”褚匪朝卓川抬抬下颌,道,“按之前所说安排吧。”
卓川领命,然后转身对众官吏道:“公堂一侧共三间值事房,待会儿诸位大人就分批去那里审讯吧。”
官吏们闻言皆是一愣,面面相觑。
这是要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