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大理寺,是否冤枉是要看证据的。”褚匪笑了下,道,“还有,你鹿鸣对外素来鲜少接待客人,但搜查发现有大量仆阳菜用食材,且有一处密室,明显有十数人生活在这里,但搜查时没有抓获一人,他们是谁?他们去了哪里?”
陆青舌头开始打结:“大人……大人,那不过是有同乡人来,草民不得不接待,又觉得他们会丢了我的身份,就让他们……”
“可是你是河州花田县人士,那些人明显是仆阳人,又怎么会是你的同乡?”
陆青于是再也说不出话来,伏地跪着不语。
“看来这陆青问题不小啊。”沈明尉拿着账目看了眼,问褚匪,“那这绯霞楼的人抓来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见沈明尉故意拖时间,褚匪也不恼,便依言将陆青先带到一侧候着,唤来绯霞楼的老板娘阮玥。
阮玥是京都最富盛名的美人,她被带进堂时,狱丞也不禁温柔了几分,不催不推地任她堪堪细步。
“阮玥见过各位大人。”阮玥一进来并没按照规矩跪下听审,而是低头行常礼,烟眉微蹙,朱唇半咬,将心里委屈流露个三四分出来,确是楚楚可怜。
张昭此时便开了口,甚是温柔地宽慰道:“只是问些事情,你且答着,稍后便可回去了。”
阮玥堪堪对张昭回了个礼,接着委委屈屈地低头站在那里,一副风一吹就要倒的模样。
褚匪见状,嘴角呡了个笑,让人直接过去一把将阮玥放倒跪在地上,阮玥素来是男人们捧在心尖上的人儿,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即不满地朝褚匪望过来,撞到了褚匪锋利如刀的冷冽目光,身形一怔,不敢再造次。
“绯霞楼,如果本官没记错的话,是京中做大的酒楼,但是你们账目上怎么会和鹿鸣有过数次熏香香料的交易?”
“回大人,绯霞楼虽是酒楼,素以风雅闻名,客人要求熏香很常见,所以会有熏香香料买进。”
“可你们这买的香料数量,就算不分昼夜地点,也得十年才能用完,难不成你绯霞楼做菜用的也是熏香的香料?况且,本官的人翻了一夜,也没翻出你绯霞楼有大量香料储藏。”褚匪笑了笑,将另一份册子扔到阮玥面前,道,“而且,你的绯霞楼为什么会大量斧钺刀剑,私藏兵器,这可是重罪!”
阮玥看着册子一惊,死死咬住嘴唇看向张昭,张昭会意,朝褚匪大笑两声,道:“许是有些客人放的,也说不一定呢。”
“是吗?”褚匪半眯了眼,道,“那如果是涉嫌私开铁矿,私铸兵器呢?”
沈明尉看向褚匪,与其对视,不甚在意地笑问:“噢,还有这等大事?”
褚匪挥手,让人将花家两本账册拿上了上来,沈明尉神色一动,又转瞬而逝。
“之前金銮卫奉特旨追查花家一案无果,让铁矿走私案无法进一步调查,所幸刑部得到了花家遗留下来的账本,上面详细记载了仆阳和京都花家间铁矿生意的往来,而鹿鸣种种所为,无论是长期保持接待仆阳人的习惯,还是一笔笔与仆阳间说不清的账目,都存在着明显的嫌疑。”
“同理,绯霞楼和鹿鸣之间的账目又明显有问题,很难不进行别的猜疑吧,况且绯霞楼无端查出私藏大量兵器,又曾发生过五起命案,到现在御史台也没有说法。”褚匪拱手朝北方一举,道,“圣上令本官彻查,本官理应对陆青和阮玥进行审问。”
“褚大人!这事可与我无关,那办案是要讲究证据的,难不成我要为了结案胡乱抓人?”张昭一听牵扯上了自己,忙坐不住地起身开脱。
沈明尉将张昭拉回座位,拍拍肩做安抚,道:“张大人啊,褚大人何等明察秋毫,你要是无罪,哪里会治你罪呢?”
张昭闻言更坐不住了,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沈明尉,沈明尉微微颔首示意无事,张昭这才老实呆着。
沈明尉转身面向褚匪,道:“看目前情形,鹿鸣和绯霞楼很可能都与花家曾经的铁矿走私案有关,且都是由这两本花家账册推敲而来?”
褚匪:“正是。”
沈明尉笑道:“那如果,这花家账册是假的呢?”
“沈大人这可就有些信口雌黄了,花家账本可就摆在面前,真假一目了然。”
“本官有人证。”沈明尉说着,轻拍了下掌,只见狱丞带进来的一个清秀的男子。
褚匪定眼一看,这可不就是前些日子还傅粉做女人模样的卢邕吗?
卢邕进来跪下磕头,然后抬头看向褚匪,笑得癫狂,道:“褚大人,可曾想过草民会活下来?”
褚匪接过侍从递过来的茶,吹吹白汽呡了口,不甚在意道:“那还真没想过。”
卢邕随即膝行到沈明尉面前,开始大喊冤枉:“大人要为草民做主啊,草民不过是花府的一个不起眼的账房先生,却被褚大人威逼利诱,要我仿花家账目做污蔑人的假账!说是只改动几处就行,还会送我黄金白两,却在事后灭口,若非幸得大人相救,草民已经是一缕冤魂了!”
京都城郊南,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