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次是唇,再是鼻,最后是……
席常月对上了越则关的眼睛。
四目相对,越则关桃花眼略挑,只轻声问了一句,“出去玩了?”
·
听到问话,席常月先是按照方才的话,往前走去,靠近了越则关,低低‘嗯’了一声。
越则关的目光落到席常月的手上,“给青江买的?”
显然,方才他进门说的话被对方听去了,席常月顺势继续应下,“是。”
越则关眉也跟着向上扬了扬,看了席常月半晌,却是问了一句,“都去哪玩了?”
席常月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想了想准备如实同他说明。
然越则关却在他开口前,先是示意他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来,席常月放下后,越则关又点了点自己身侧。
在席常月看过来时,道:“坐为师身边来。”
席常月遂依言坐了过去,重新开口说起了今日离开了客栈后去了哪些地方。
他没有将今日遇到霍燃的事告知,只觉得没必要。
席常月说得认真,越则关听着他说,没有打断,直到声音停下,席常月说完,他听到身侧坐着的人突然出声问了一句:“都是他的?”
席常月:“嗯?”
他怔了怔,看着越则关。
越则关没有说话。
席常月余光处是桌上放置的一应物件,心中像是想到什么,他一顿,末了掀起眼帘定定去同越则关对视,“弟子忘了。”
越则关还未开口,席常月就已接着说道:“但下次会记得。”
闻言,越则关知道他误解自己的意思——越则关的本意是席常月有没有给自己买些东西,毕竟在他眼里,他的小徒弟也还是需要人疼的年纪。
只是见席常月这般严肃认真的模样,越则关有意逗他,眼尾上挑起来,“哦?记得什么?”
席常月眼睫颤了颤,视线与越则关的眸光相对时,仿似坠入了一片望不见边际的银河,“记得,给师尊买礼物。”
他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说着。
越则关看着他一板一眼的模样,哑然失笑,随后心底止不住地泛起柔软。
他的小徒弟果然可爱。
想到这,越则关忍不住伸手,在他脸颊上用指腹轻轻按压了几下,宽大的衣摆随着动作擦过席常月耳颊,弄得他痒痒的,耳边的声音清冽温柔,亦是令他耳膜发痒。
“这样的话,就先谢过为师的小梓沐了。”
席常月扯开唇角,笑意还未蔓上眼尾,就见眼前倏然闯入一个小小的东西,在他视线中晃了晃。
·
小小的淡粉色一团,身子圆润,手脚短小、鼻子两个孔洞肥大,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还有一对硕大的耳朵。
一只惟妙惟肖的小猪就这么落到席常月眼前。
席常月不由睁大眼。
这只小猪,和他储物戒里的那只相差无几。
区别只在于颜色的不同,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越则关勾起嘴角,嗓音含笑,“喜欢吗?”
席常月没有如同前几次那样,要么不答要么羞于启齿,此时只见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笃定,带着欢喜道:“嗯,喜欢!”
他伸手,接过了粉色小猪。
越则关看他,“喜欢便好。”
说罢,越则关放下手,视线停留在席常月弯起的唇角,以及微微闪着喜悦的光的眸子上。
还是个孩子,这就满足了。
越则关心中好笑。
席常月在越则关走后,将一绿一粉的小猪放在手里把玩,眼中看着两只小猪,心底却在想着师尊。
师尊是去哪弄来的——与他手里这只一模一样的小猪。
藏着满心愉悦,直到入睡前,席常月都在握着小猪,两手紧紧攥着。
而另一边,同样入睡的,还有霍燃。
从街道离开后,他心中就一直被自责占据着,无心打坐,只寄希望于梦中能够梦见小六儿。
希望那憎恶的眼神从脑海中消失。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霍燃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小六儿确实不再用憎恶和漠然的眼神看着他,不再排斥他,一切都恢复成了以往的样子。
霍燃不禁露出一个笑来,他想靠近对方,却发现梦里的小六儿,与他同样不亲近。
只是双方维持在一个还称得上体面的师兄弟关系上。
这是霍燃自小六儿入山门以来,他看到对方时最常见的状态,然而,霍燃却不满足于这一点。
他想要的不是这样。
***
霍燃在梦境中苦思,却又害怕于梦境太短,视线舍不得从梦境中的小六儿脸上离开分毫。
但这个梦境似乎出乎意料的长。
一直到霍燃想清楚,彻底理清自己的思路都还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