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吱冲赵万里使了个眼色,赵万里会意后开口道:“史姑娘请进。”
语毕,才慢吞吞上前接过史鸢手中的热水,补了句声“多谢”。
这么做是为了让史鸢看一看屋内情况,反正未出阁的女儿家也不会久留。
待史鸢放下袖中的金创药离开,凌吱用下巴指了指大门,意图再明显不过。
“成成成,那我就不耽误你和你虎子哥更衣上药了。”赵万里白了凌吱一眼,“你们快着点儿,我都饿了。”
凌吱嘴也是快,说话不过脑子,随口回了赵万里一句,“急什么?老母鸡还没炖好呢!”
“呵,算我多嘴了,你们慢慢做,完事儿正好喝点鸡汤补补。”赵万里摔上门语气不明的嘀咕,“到底是年纪小,身子抗造。”
人一出屋,凌吱后知后觉地咂摸出不对劲儿来,霍然起身隔门指向赵万里,被佟虎眼疾手快捂住了准备嚷嚷的小嘴。
“好了吱宝宝,再让外人听去。”佟虎抱着小炸药包,得了便宜又卖乖,“赵捕快就那么一说,你越是激动就越像真的,不是吗?”
扒拉掉捂在嘴上的臭手,凌吱用眼睛剜了下佟虎,气咻咻地哼哧,“你才激动呢,老子心静如水!”
一屁/股坐回木床边缘,凌吱铁青着脸,七窍生烟道:“补个白毛鬼补!老子刚强着呢!”
“是是是,我的吱宝宝刚强着呢,不需要补,赵捕快肯定是要我补。”佟虎一边附和,一边将软布过温水,轻轻柔柔地擦拭凌吱手背的伤。
“谁让你补的?不准补!”凌吱肚皮快被佟虎的解释气炸了,嗷一嗓子吼道,“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吱宝宝不让补,我就不补。”佟虎左支右绌的忍气吞声,“疼不疼?”
凌吱梗着脖子说瞎话:“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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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众人五饱六撑地下了饭桌,里尹次子史宏早早牵着骡子车候在院外。
骡子车上的干草棍并不稀奇,毕竟是用来拉货物的,可骡子没“病”,六扇门的马就要“喊冤”了。
与赵万里架着佟虎上车后,凌吱继续饭桌上没聊完的话题,“村里频频丢狗也不算小事了,咋没人闹着去县衙报官?”
“哪能因为一只狗就报官。”里尹手里攥着宁平村地图,无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山中有野兽出没,谁也说不准是人偷的,还是兽叼的,要不是大人说有陷阱,我们都以为是狗挡灾呢。”
“村里有人见过野兽?”赵万里对里尹的说辞并不满意,若是野兽进村,县衙不会坐视不理。
“去年听村东头的黄坤说过一嘴,好像爪印挺大的,应该是马熊一类。”驾着骡子车的史宏挥鞭抢白,随即又补了句,“但我们没见过活的。”
凌吱暗自腹诽,好个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傻子,正愁怎么问狗哑的事不惹人怀疑,就递了一个绝佳的机会给他。
“马熊进村叼狗,狗都不叫的吗?这狗胆也太大了!”凌吱瞪着溜圆的吃惊眼,“我们晟都城的狗那叫一个一呼百应。”
此话一出无人附和,只有骡蹄子和车轮在响,凌吱扬了扬眉毛,无辜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什么。”里尹僵硬的五官不自然地移位,“唉,也不知村子是受什么诅咒了,狗都得了怪病似的,这些年也没听过它们叫。”
里尹拿不出合理的说法,索性一推三六九,反正狗死有些时日了,就算六扇门有心查,也是查不出什么来的。
“又是怪病。”凌吱自言自语地重复,继而问道:“那人患病有多长时间了呢?”
“今年年后陆续病的,差不多一个月的样子,全村人都开始无力。”里尹别开视线,顾左右而言他道:“佟捕快是从这条路上山的吗?”
三人一起进的村,也未声明佟虎是陪同,自然就被误会为捕快了,佟虎应了声“嗯”,决定帮里尹一把,将话题打散,“山里既然有马熊出没,村民怕是不常上山吧?”
“是啊,我们这边以耕种为生,基本都在农田做活。”里尹松了口气,借坡下驴。
“这么说来,今年日子怕是不好过了。”佟虎轻咳两声,闲谈中尽是挂肠悬胆,“春种的季节整村都病了,朝廷税收怎么办?”
凌吱低垂的眸子忽地一亮,佟虎不愧是天生的捕快料,居然别出心裁挑了这么个话头聊。
农户没了收成,要么上报朝廷申请减免赋税;要么砸锅卖铁如期缴纳。
朝廷下派太医署医官前来诊治,必然是宁平村通过县衙、府衙层层上报的结果。
如今吴旺在此诊治也有半月余,仍毫无头绪,于是案件转至刑部落在了六扇门头上,这才有了这一趟出城。
假使花田是宁平村的秘密,大可不必搞出“怪病”一说,偷偷摸摸种花就好。
所以究竟是谁会冒大不韪将“怪病”捅出去,既然捅了为何不把话说清楚?
看里尹的表现,显然不是他主动报给县衙的,那么能神不知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