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韩璋与三娘无冤无仇,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杀害她?”
“徐岁宁!”连子墨突然提高了音量,斥责道:“我知道你看重自己的徒弟,但你应该知晓他的身份,一个魔,想杀一个人,还需要原因吗?人证物证俱在,师涵亲眼看见的,难不成你觉得是她在说谎?”
徐岁宁却在此刻突然冷静了下来,沉声道:“韩璋在哪,我要见他。”
师涵红着眼眶,怨恨地看着他,“师兄,难不成你还要包庇那个魔头吗?当初,我没让明和师兄杀了他,现在看来,我简直是大错特错!三娘那么依赖你,把你当做他的亲人,你难道真的能眼睁睁看着她惨死而无动于衷吗?”
“韩璋在哪,我要见他!”徐岁宁咬着牙,一字一顿再次重复道。
师涵似乎被他的模样给吓到了,怔了怔,随后指了指炼狱峰的方向,“他被关在炼狱峰的水牢里,师兄……”
还未等她话说完,徐岁宁便已经消失在原地。
良久,大殿中传出一声叹息。
炼狱峰是卿阳宗专门用来惩罚犯了错的弟子的地方,而水牢里关着的,无一不是罪大恶极之人,环境极其恶劣,还不知他们有没有对他用刑。
徐岁宁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路过的人只能看见一缕残影。
他停在炼狱峰前,看守的弟子将其拦下,“来者何人?没有掌门口谕,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出炼狱峰!”
“我只说一遍,让开!”
徐岁宁浑身戾气,看守的弟子神魂一颤,竟忍不住真的放下手中的长戟。
转瞬间,徐岁宁便消失在他的眼前。
直到他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刚刚犯了大错,连忙将此事告知各位长老。
炼狱峰,越往下温度越低,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味道。
两边牢笼中,一双双浑浊的眼睛,在黑暗里死死地盯着他,修为低下的自然不敢造次。
但里边儿,还惯着化神期以上的修士,他们看到徐岁宁,就如同看到盘中的rou一般,舔了舔嘴唇,发出令人作呕的声音。
徐岁宁丝毫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径直走向最底层的水牢。
按理说,炼狱峰里每一层都有守卫,且越往下级别越高,也不知他们是不是收到什么消息,竟无一人出来阻拦。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徐岁宁便站在水牢前。
纤尘不染的白衣,与此处的肮脏格格不入。
他的徒弟,此刻就被关在里面。
少年下半身浸泡在冰冷的水中,两只手被腕臂粗的铁链紧紧锁住,苍白的脸上布满污浊,胸口处几道剑伤还不停往外渗着血,宛如一个死人一般。
徐岁宁握紧拳头,指尖掐进皮rou里。
他唤出净尘,一剑劈开牢笼,巨大的声响让半垂下眼眸的少年微微清醒,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嗓音轻轻唤着:“师尊……”
徐岁宁没有丝毫犹豫,大步走进肮脏的污水中。
这水冰冷刺骨,连他一个化神期的修士都难以忍受,更何况韩璋现在不过元婴。
走到少年面前,徐岁宁这才发现他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身上的伤远比刚刚看到的更多。
徐岁宁想替他解开锁链,轻轻一扯,手腕处的一块皮rou竟被粘在了铁链上。
韩璋咬着牙,硬是没哼一声。
“韩璋。”
徐岁宁轻轻拍着韩璋的脸,他浑身冰冷,眼睫上竟渐渐生了冰霜。
他想给他渡灵,但韩璋此刻浑身经脉被冻住,根本无法主动吸收灵力。
眼看着韩璋脸色越来越难看,徐岁宁别无他法,伸手捏起他的下巴,对着泛青的嘴唇贴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察觉到怀中的人,体温稍微升上来了些,徐岁宁才放开他。
“韩璋。”
“师尊……我没有……我没有杀谢三娘……”喑哑的嗓音,断断续续艰难地说着,他张开嘴的第一句,便是向他的师尊解释。
徐岁宁微垂下眼眸,遮掩住骇人的杀意,将韩璋的下巴轻搁在自己的肩上,语气轻柔,“为师自然相信你,乖,忍忍,很快就不痛了。”
就着这个姿势,徐岁宁手上变出上等伤药,涂在韩璋皮rou开绽,隐隐露出白骨的手腕上,再用指腹轻轻涂抹开。
但无论徐岁宁的动作多轻柔,韩璋依旧痛得浑身颤抖。
“若是痛得厉害就咬着我的肩膀。”
话音刚落,肩上便传来一阵刺痛。
徐岁宁撕下法袍,裹在韩璋的伤口处,沉声道:“忍着点。”
他一只手将韩璋护在怀中,另一只手用催动净尘,朝铁链砍去。
只听一阵清脆的声响,铁链应声砍断。
徐岁宁感觉肩上那块rou要被扯下来似的。
他将韩璋抱到干净的地方,少年脸色苍白,缩在他的怀里,微微睁开双眸,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脆弱,“师尊,我没杀谢三娘,她的神魂还在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