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含笑看着这一幕,大门传来一阵敲门声,是孟进的助理:“教授,孟先生找您。”
“好,我马上过去。”
李响心下一声叹息,情绪暗淡了不少,面上却不显,回头与温墨交代道:“好好睡一觉,晚上可不能再烧上去了。”
温墨乖乖地躺下,李响又回头看了一眼,扶了扶眼镜便走了。
同同仍趴在床边看着温墨,温墨拉高了口罩,驱赶他,“你去外头那间玩,别待在哥哥这,等会儿小心被传染了也要吃药。”
同同当然最怕吃药,闻言便抱着玩具起来了。
温墨看着他出了门,脑袋有些晕晕沉沉的,他拢紧了一点被子,便阖眼睡了过去。
*
孟进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他的目光凝视着虚无的一处,像是在想什么东西一样,指头上夹着的烟头已经燃了一条长长的烟灰,脆弱地挂在那里。门口的脚步声一下将他的神思拉了回来,他掐灭了烟,带上了一贯的笑容,“你来了。”
李响看了一眼他,又扫了一眼茶几,茶几上开了一瓶酒,摆着几个小菜。
孟进坐直了来,笑着说,“听说过几日你就要送小墨去南部了,我这段时间忙,也没空整什么欢送宴,趁着今天有空,咱们小喝一杯,算是为你践行了。”
李响静站片刻,终于走了过去,坐在了孟进对面。
这回,孟进没有继续说那些容易引起争执的话题,反而难得地聊起了一些旧日的时光,二人同一天被送进的孤儿院,孤儿院里当然都是些不堪回首的记忆,但如今想来,也有一两幕温融人心的,只是太久远了,久远到被刻意埋藏在那些灰暗记忆里,像是全然忘却了似得。
但时下,聊着聊着,却也渐渐想起来了。
他们相濡以沫,共同扶持,他们有共同的志向,并立志一辈子为之奋斗,他们是挚友,也是战友,他们站在共同的命运下抗争着,并愿意相信有看见曙光的那一天,但一切在两人即将成年的时候,命运的轨轮发生了改变,李响在孟雄的安排下,切除了腺体送进了医疗教育体系接受高等教育,而长相优越的孟进则被作为一个拉拢的手段送给了一个富商。
但如今,他们又一起坐在这里,殊途同归,看上去好像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桌上的小菜并没有什么人动,但红酒已经空了,孟进又开了一瓶,悉心将两人的酒杯满上。
他们都喝得有点多了。
孟进那张妖冶的脸上浮出了一点微微的陀红,更是显得明艳逼人,他靠着沙发,晃了晃酒杯,懒洋洋地将脸半埋在手肘上,歪着头看着李响。
他说,“我好羡慕你啊。”
李响放下了酒杯站了起来,走过去取下了他手上的酒杯,“别喝了,等会儿真的醉了。”
但孟进好像已经醉了,他蜷起了身子,伏在沙发上,低低地笑着,继续呢喃,“李响,我真的好羡慕你啊。”
他闭上了眼睛,像是困极了似的。
李响叹了一口气。
“阿进。”看着那已经睡过去的人,李响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将他放在一旁的大衣甩开了,轻轻地给他盖上了。他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在出门之际,他脚步停留了片刻,又轻轻地扣上了门。
半分钟后,砰的一声枪响,响彻这个宁静夜晚,一切再复宁静。
沙发上的孟进睁开了眼睛,他推开厚重的大衣慢慢地坐了起来,他愣愣地看着桌面上的两个空酒杯,看了很久,半晌,他闭上了眼睛,两颗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打在了地上,旋即他伸出指腹,拭去了眼角的shi迹,面目逐渐冰冷下来。
外头急匆匆的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着黑衣的手下快速推门进了来,他手中抱着一个孩子,是同同,此刻同同面上一片苍白,他抓着一个汽车玩具,像是吓傻了似的。
孟进瞳仁骤然一缩。
那手下道:“刚刚我在拐角那里发现的他,您看……”
他嗫嚅着唇,显然在等孟进的决策。
同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从男人胳膊上跳了下来,一下子朝孟进扑了过去,他抱住了孟进的脖子,大声哭了出来,声音哽咽不清,“孟叔叔……吓死我了……刚才打雷吓死我了……呜呜……”
孟进抿起了唇,他看着怀里的孩子,同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将软乎乎的身体揉了进去,仿佛眼前人就是他唯一的依靠了。
孟进面上的Yin鸷渐渐淡了,他无声无息朝着男人使了个眼色,那男人微微颔首,退了出去。
孟进已经带上了和煦的笑容,他轻轻拍着同同的背,“好了,一个雷而已,咱们同同什么都不怕。”
好半天了,同同才在孟进的柔声安慰下停止了抽泣,他拿手背擦干了眼泪,翻出了他最喜欢的那个汽车玩具,“小墨哥哥生病了,孟叔叔你得陪我玩。”
同同那双稚气的眼睛上还挂着泪珠,一派天真无邪,此刻他正带着渴望的神色祈求地瞧着他,孟进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