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吓出了一身冷汗,泪花瞬间夺目而出。她的手一松,攥在手里的手机便“啪”一下摔到了地上,在空无一人的楼梯上滚了两圈才停下。那道手电筒光打在了楼梯间挂着灰尘的天花板上,闪烁两下,突然灭了。
嗞嗞——
啪!
尖叫声响过之后,坏了两天的楼道灯像是受了刺激,竟然莫名其妙亮了起来。
昏黄色的光线顿时照亮了狭小的走廊。
这盏灯就像一柄劈开了邪恶的大剑,楼道里那股Yin冷的感觉忽然散了,张思家中的玄关被灯光照亮,露出往日普普通通的模样——鞋柜、衣帽架,以及更深处放在客厅里的餐桌……一切都很平常。
张思被吓得不轻,瘫在地上,眼泪很快就掉了下来。
对门响起了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很快,从邻居家跑出来一个中年妇女。她来到跪坐在地的张思身边,Cao着一口吴侬软语,边扶边问:“哎哟,小姑娘你要不要紧啊?”
张思摇摇头,又点点头,只觉得满心满眼都是委屈:“有鬼……呜……”
这段时间门店业绩不好,店长发了好几次火,总部也给了考核指标,但她上班的那个商场本就地处偏远,整体人流量不行,难得有几个进店逛逛的人也多是光看不买。
更可恶的还是那些跑来她们店里开直播的网红主播们,那些人进店请柜姐用试用装给画个美美的妆,对着直播镜头问清楚产品功效,然后扭头就走,浪费人力不说还没做出相应业绩。
当着镜头,她们不好发火,背地里一个个压力大到掉头发。
张思也是其中一员,她这边还要交房租,手上又没存款,辞职是万万不敢的。
白天受尽了委屈,晚上回到家还遇到这种事,张思当时就憋不住眼泪了。
中年妇女朝她家张望了一眼,顺手打开了玄关处的电灯开关。
屋内顿时亮了起来,她絮絮叨叨地说:“没鬼,没鬼……你这个衣帽架放在这里,再挂件衣服就像个人了嘞,难怪要看错的……噢,乖囡,不哭不哭,阿姨给你把衣帽架搬进去好不好啊?”
“谢、谢谢阿姨……”张思抽抽噎噎地捡回了手机,跟在她后面,磨磨蹭蹭地进了屋。
她一个人住,要不是有个邻居在这儿,这会儿可能都不敢进家门。
那阿姨帮她把衣帽架换了个位置,又哄了她好一会儿才回家去。
张思的手机屏幕裂了一大道口子,已经关了机,还不知道能不能继续开,她低头摆弄了一会儿,实在开不出欢迎画面,刚刚调整好完的心绪又崩了,委屈地流下了眼泪。
现在屋里只有她一个人——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成年人只能躲起来哭泣,她心里的弦松了,眼泪便像决堤的洪流,止都止不住。
“我真没想到张思胆子会这么小,只是一点Yin风和一个鬼影而已……”
全程,白芸和景暄都在一旁飘来飘去。
当张思再一次哭起来的时候,白芸还在和景暄吐槽,冷不丁哭声一起,她就没能再说下去。
张思看起来真的很伤心。
她也不怕地上冷,就这么狼狈地跪坐在冰凉的地砖上低声呜咽着:“房租还没交呢,哪有钱再去买个手机啊……呜呜……”
不知道该不该说不愧是吴晋原的女神,白芸看着她了一会儿,只觉得人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也比自己惹人怜爱得多,就连身为情敌的她都下意识地叹了口气,回头问景暄:“现在该怎么办啊?再吓我怕她吓出个好歹来。”
可是就地打道回府白芸又不甘心……她的时间不多了。
“你想怎么办?”景暄问。
白芸想了想:“我能不能入她的梦啊?我这边吓她几次,再让她梦见吴晋原,我觉得就差不多了。”
吴晋原那边不用担心,白芸看了他这么久,知道他对张思有多上心。
但凡张思能有点那方面暗示,吴晋原应该会表白的。
“不行,入梦难度太高,你办不到的。”景暄摇头,“不过如果你守着她睡觉,在Yin气的影响下,她会做噩梦。”
“我的意思是,我能不能影响她梦见的东西,比如说特定的人……”
“不行。”
“……那有什么用啊。”白芸有点泄气,蹲了下来,“做噩梦只是持续惊吓而已吧?”
她颇有种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壮——人是吓到了,但完全不是她设想过的状态,因为张思看上去Jing神压力很大,这种情况再持续吓唬张思的话,别到时候红娘没做成,人先出事了。
可白芸来之前完全没考虑过备用方案,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她心里不是不急的。
诚然,她曾经尝试过一些修炼法门,据谢燃说,这样可以让她在这个世界上坚持得久一些,可她仍然处于过一天少一天的状态。
白芸发愁了。
张思哭了快一小时,才勉强止住了哭泣。
她擦干眼泪,换下衣服去浴室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