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此此后,你大概也是修为尽失,沦为一介凡人。”
“我不在乎,只要能救樾儿。”
“好吧,但此事需得完全遵循樾儿自己的意愿,他但凡有一丝勉强,也是达不成效果的,而你应该知道,哀莫大于心死,樾儿对你岚日仙尊,如今是再也谈不上一丝情分,你也不要痴心妄想他还爱着你。而且你要记住,若他得知了你便是岚日仙尊,你在这里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这话让苍楠备受打击,墨离的意思很清楚,他不能以安樾过去道侣的名义与他破镜重圆,只能以新的身份讨得安樾的欢心,争取被他“宠幸”,他忍住翻涌上来的心酸苦楚,慢慢却一字一顿道:“就算他不爱我……我,我依旧爱他。”
墨离长长叹了一口气:“那如果你想好了,便依照天书所记载去寻来引药,照说九嶷国当时既将樾儿送去跟你联姻,当是已准备了引药,只是现在九嶷国破人亡,也不知道好不好找了。”
“引药……在我这里。” 苍楠老老实实回答。
墨离愣了愣,突然失笑,道:“天意啊,天意! 我今日对你言尽于此,之后我不会阻拦你,但亦不会帮助你,看你们的造化吧。” 说完拂袖离去,口里yin唱着:“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
安樾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他烈火焚身,在他备受煎熬难以支撑的时候,一只手伸向了他,将他拉出火炕,那只手是如此冰凉清爽,凉意源源不断自手臂上传来,让濒死的他复苏……手臂的主人也渐渐显现,他抬头看那人的脸,是苍楠的脸! 他在极大的惊骇之间奋力挣脱,重新跌回火场,而苍澜也渐渐远去……
“不!” 安樾大喊一声从梦魇中惊醒,大汗淋漓。
苍楠,这个他刻意避免的名字,在似乎真的消失匿迹了许久之后,又一次鲜活地出现在他梦中,安樾心中泛上一阵躁意,还真是梦魇一般难以摆脱。
他对自己在梦中那一声“不” 很是烦躁,这个人与自己早已无关,为何还能引起如此的心绪不宁。思来想去,他归结于自己毒性发作,心智不稳的缘故。如此心中的郁结才稍稍缓解一点。
确实如墨离所言,他的毒发虽然间隔时间加长,但每一次发作都比上一次的程度更甚,比如今天的这一次,他甚至不能控制住结界的稳固,甚至在一段时间内几乎失去了神志。这也是那个修为平平的护卫能够闯进来的原因吧。
他只记得自己在烧灼之痛达到顶峰几乎再难承受的时候,那一股突然而至的凉意,令他如溺水之人忽然抓住了绳子。具体的细节他已经想不起来,只记得是自己紧紧缠住了那护卫不让他离开,那人似乎对他说了什么,如今他使劲地想也想不起来了。
倒是没有对这样莫名其妙的肌肤相亲感到羞涩或尴尬。自创立琉月门以来,他抛头露面的时候不少,即使是看不见,安樾对自己的吸引力一向都有明确的认知,明里暗里对他动那种心思的人也不少,甚至一开始还有不知天高地厚的登徒子主动凑上来欲行猥亵,被安樾随手挑了数人的手筋脚筋后,那些明面的不轨行为才销声匿迹。
但很快便有风言风语传出,说琉月门掌门荒yIn无度,人妖不忌,不但将那北域妖王魅惑得三迷五道,心甘情愿供他驱策,甚至还不停地往宗门搜罗美貌小童豢养起来,以满足其变态特殊的癖好。
云枝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流言时气得直发抖,当即就要去找出传播流言的那些人,被安樾阻拦,说时光如梭,不要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人和事物上面。
事实上是他不能确定自己还能扛过几回毒发,他能感觉到生命之在一次次的消耗中走向枯萎,他想要抓紧这些时日,让云枝和其他琉月族的年轻人尽快地成长起来,接过族群振兴的担子,这样即便哪一天他真的不行了,他为琉月族留下的这一簇薪火也能继续燃烧并渐渐旺盛起来。
为了腾出更多的Jing力到强大琉月门的事务上,他的确需要一个贴身的侍从来照顾他的起居,云枝虽日日侍奉左右,但人家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终有许多的不便,况且现在他要云枝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那个误打误撞与他“亲密接触” 的护卫,似乎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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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引用自金、元之际著名文学家元好问的《摸鱼儿·雁丘辞》
第78章 侍奉
第二天,在主殿宽敞明亮的大厅里,安樾已经完全不见昨晚的凄惨虚弱之状,他戴着面具,身着黑丝缕金宽氅,头上亦是乌金发冠,整个人高贵典雅,清冷威严,只有露出的半边脸的苍白,让苍楠看出他恢复得并不完全。
新入门的几位修士折服于掌门的神采,苏荃更是微微红了脸,在被一一念到名字,加入以云枝为首的门派护卫队时,他们各个Jing神昂扬,响亮地喊出忠于琉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