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九嶷归来途中,毕良正曾跟他告密提起安樾身份的可疑之处,甚至还吞吞吐吐地暗示他的修为突破依仗的是安樾的炉鼎之体,他当作是那个丧家之犬为了活命胡编乱造,当场赏了他一脚。
却不想这些竟然都是真的。
所以当玄清真人郑重其事派人等在飞船坞,他一落地就被请去,并将所有发现的事项连带人证物证都放到他面前时,不由得他不相信。
苍楠当时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而虞玄清当即又提醒:“那安樾既然包藏祸心,此刻又跟重光师兄在一起,不得不防……” 令他一下子惊醒 ,立刻带人前往问机海寻安樾,却在半途听到弟子汇报说见到仙尊的坐骑载着仙尊夫人往藏书阁去了。
然后就亲眼见到了那惊骇的一幕。
现在回想安樾从师尊身上拔出匕首血ye四溅的场景,苍楠还是止不住发抖,他原本是想找到安樾当面质问他是不是真的心怀叵测,一直欺骗。结果亲眼所见撕碎了他的最后一点幻想,什么都不用问了。
当日他无暇处置安樾,急匆匆地从藏书阁将师尊的身体带回问机海,才刚从外峰回来的宫驰惊闻巨变,来不及问事情的缘由,便匆忙进屋去查验过重光的伤势。
让一众人等候在问机海外一步不得踏入,苍楠焦急地在屋舍外徘徊,眼睛一刻也没有从门上移开,终于门“吱呀” 一声开了。宫驰走了出来,他的身上罩着的白布医修外衫也染上了血,迎上苍楠焦急的眼神,他缓缓地摇摇头。
苍楠一口血喷出,身体晃了一晃,宫驰赶紧冲出将他扶住,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一刀深入老宗主的心脉,几乎流干了他身上的血,原本绝无生还可能,现在虽然有一个法子,可是太过凶险……”
“什么法子,哪怕是搭上一条命,只要能救活师尊,万死不辞。” 苍楠满嘴血腥味顾不得去管。
“就是有性命之忧啊,”宫驰叹了一口气道:“老宗主毕竟曾是分神修为,现在还留有一丝生魂,需要有修为极高之人每日以自身血ye输入他的身体,同时输入灵力固其魂魄,原本这样的人是不存在的,但如今你是大乘修为……”
“那还等什么,马上做。”苍楠没有一丝犹豫。
“但是这个过程少则一年,多则两三年,而且每日至少五个时辰一动不动,到最后都不能说有十成把握成功……对施术人的修为和身体的损耗也是极大,严重的话可能危及生命。”
苍楠一怔,但立刻说:“漫说十成把握,就算是一两成也要试一试。”
“可你现在还承担着整个天衍宗的担子,苍楠我觉得此事不简单,你刚刚即位想要对付你的人不少,小美人或许是被人陷害……”
“休再提他,”话没有说完就被苍楠打断,他闭了闭眼道艰难道:“他不冤枉……至于宗务,天衍宗还有众多长老,他们可以分担……其实若师尊没有了,我当不当这个宗主真无所谓了……无需多言,立刻开始吧。”
宫驰见他心意坚定,也只好长叹一声道:“随我进来吧。”
第一次输血之后,宫驰对苍楠说,为了更好地保存重光仙尊的躯体,最好是将其移至天衍宗北边的雪峰山深入山腹的冰牢中,那里过去原本是羁押严重犯了宗规的高阶修士的酷寒牢狱,已经空置了许多年了,只是这样一来,苍楠就更加辛苦和遭罪,苍楠回答说这不算什么。
宫驰虽然心中仍是充满疑问,但见苍楠的神色也就忍住没有多问。只说他赶快做些准备,不日就将老宗主移过去。
看着输了血,仍然一动不动瞧不出一点活人气息的师尊,Jing疲力尽的苍楠颓然坐在一旁,经过一次输血,他觉得自己修为陡降了好几成,需要尽快运转灵力恢复。可是他现在却一动都不想动,或许自戕式地挽救师尊,除了内心希望师尊能够平安之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需要把Jing神放到安樾之外的事情上,这样才不至于想到他,就愤怒后悔,却又痛心伤怀,心chao狂涌得要发疯。
但是怎能不想到他呢?
如今他颓坐在一侧,才开始回忆梳理这一日之间翻天覆地的惊天之变。
首先是玄清真人解开了虞子佩被重光仙尊封禁的记忆,而那正是发生在苍楠大婚之夜,虞子佩潜去瑞阳宫找安樾,却恰好听到了重光仙尊与安樾在屋内的一部分谈话,当时他被重光仙尊施加了摄灵禁术失去了这一部分记忆,此后玄清真人多次尝试解除禁术未果,直到重光仙尊受伤,禁制才有了点松动的迹象。而一直到数日前,禁制才完全解除,而虞子佩也回忆起了当日偷听到的重光仙尊的话。
“那安樾竟然是琉月一族天生炉鼎之体,原本他与师兄的联姻,就是为了两边交换,完全是为了修复九嶷国的洗灵阵。如今看来,琉月族的秘密看来就是以九嶷国的名义和洗灵阵来掩盖的。” 虞子佩依照他和父亲商议过的话说道,隐去了重光仙尊要求安樾不将自己炉鼎之体的秘密向苍楠透露的关键点。
“本来如果依照两边的约定也没有什么,但老宗主显然是被那蛇蝎心肠的九嶷圣子骗了。他不但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