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是自己激发速度过慢,而灵力通行过快,无法在引入的同时便加以使用之故,便依照之前的练习方法试图将转化提速。
忽然额头上被一个隔空暴栗敲打,安樾“哎哟” 一声,先前的蓄势一下子泄了,灵力网立时缩紧,一切回到原点。
好好的运息被打断,安樾气不打一处来:“前辈你是不是闲得慌!”
又一个暴栗打来,还在同一个地方。安樾痛得直裂牙,却被墨离先抢断话语:“傻小子,既然都摸索到借力打力,灵力跑得太快你不知道让它多跑会儿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安樾仿佛醍醐灌顶,原先引入的灵力直入丹田,往往在他还来不及抓住的时候便消失无影,他一直琢磨着怎样反应得更快一点,却没有想到其实反过来让灵力消失得慢一点同样也能达成目的。
两点连线距离过短,若叫灵力绕行一周甚至两周,直线变曲线,那不就能够留出足够的时间实施转换了吗?
一下子琢磨通了,安樾立刻实践,再次引入之后,以灵息牵引至周身各处经脉,等待转换蓄力完成之时,再将游走中的灵力成倍推出!
这一下效果显著,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砰砰” 数声,捆缚在身上的灵力网在爆发的强力下节节寸断,安樾一下子从束缚中挣脱出来。
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摸摸身上,又摸摸手臂,确信真的凭一己之力攻破了墨离的缚灵网,不由得惊喜交加:“我成功了,前辈,我成功了!”
墨离微笑地看着他,眼中透出“孺子可教” 的欣慰慈祥之色。
几乎是在开心喊出的同时,安樾意识到墨离此举并非偷袭或攻击,而是以此方式对自己进行指点,想到天书上册曾被墨离持有,定然也是经其启发,研究出了适合炉鼎之体的修炼心法。
但墨离本就是一位修行有成的修士,他为何要为炉鼎之体研习心法?难道真是为了红裳圣女,可圣女若能习得此法,又何必选择第二方式?
这许多的问题让安樾一时间理不清头绪,怔愣在原处。
墨离神色寂寥,长叹一声道:“当年我研习此心法,耗时日久,等到送去给需要之人时,已然太迟。原以为此法自此湮灭于世,却不曾想到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吾心甚慰。你小子悟性极高,小小年纪便窥得大道本源,假以时日,必当大成,也自不必拜我这个老头子为师。罢了,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勉强你了,你自去吧。”
安樾心头震动,复杂纠结的思绪翻涌,竟不知如何应答。
墨离又说:“但作为一个经历了世事沧桑的老人,我还是想忠言一句,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再浓烈的情感,也经不起人性考验,岁月蹉跎。所以,让自己变强,才能不落入他人股掌之中。”
安樾琢磨着墨离的这些话,只觉得晦涩难懂,他唇间嗫嚅半晌,终是没有发声。
墨离自礁石上起身,准备离去,又对安樾说:“你道侣的剑,已归还与他,叫他好好用,别损了天衍宗历代师祖们的威名……至于你,……好自为之吧。”
他转头拍了拍缩在一旁的雪浪:“雪浪,我们走吧。”
雪浪却没有跟着,倒是退后两步,与安樾靠在一起。
墨离愣了愣,忽然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几百岁都没人喜欢,罢了罢了,我墨离岂是强求之人……”
只一瞬间,他身翩若仙,踏浪而去,身影很快在海上缩小成一点直至再也看不见。
有悠扬洞箫之音自海上飘来,伴随着yin诵之声:“……苦我怨气兮浩于长空,六合虽广兮受之不容……”
安樾有点后悔没有当即拜师,慰藉这位孤独的老人。他久久凝望早已空无一物的海面,听着悲怆的歌声,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陡然间,他的神思迅速被拉扯,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瞬间失去了意识。
……
如溺水之人突然浮上水面,安樾猛吸一口气,醒了。
耳边传来冰层融化的滴水声和冰块自洞顶掉落的声音,挨着石床的衣服已经shi透,他和苍楠不知什么时候已分开,但他的一双赤脚还被苍楠紧紧捂在胸口,脚底干燥而温度。
苍楠微蹙眉头,眼睛还是闭着,但周身已经有灵力流动,那是出窍修士无意识的身体自我防护,看来他的灵息已经恢复。
回过神来的安樾立刻扑到苍楠身上摇晃他:“哥哥,醒醒!”
苍楠如梦初醒,仿佛还在痛苦中,他慢慢坐起身,看到安樾身上shi透,下意识使了一个净衣咒令二人身上干燥,但突然的调运灵息似乎令他头疼欲裂,他撑住额头垂目片刻,然后端正坐姿,开始调息运行大小周天加速恢复。
安樾紧张守护在侧,一动也不敢动,一直看到苍楠脸上渐渐显出血色,他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又过了半晌,苍楠终于睁开了眼,眼中恢复了奕奕神采,他对着安樾浅浅一笑:“辛苦你了。”
安樾一下子扑到他怀中,眼泪夺眶而出:“我没有辛苦,是我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