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苍楠再自然不过地起身移到安樾床头坐下,伸手就要去将安樾抱过来。
安樾:?
“等等等,”宫驰一把拦住苍楠:“先前他没醒只能抱在身上喂,现在醒了,直接喂不就行了?少搬动少搬动。”
说着他拿了一个厚软的靠垫扔给苍楠。
苍楠仿佛才会意过来,歉意一笑,将靠垫小心搁在安樾颈后令他上身起来一点,自己又坐了回去,拿过汤药,舀起一匙,稳稳送到安樾嘴边,动作熟练得仿佛已经做过无数遍。
抱着……喂?
安樾想像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禁微微脸红,看苍楠温柔地等他张嘴,不由得窘道:“我……我自己来。”
说着抬起胳膊,立刻牵动肩背一阵剧痛,不由得轻轻“啊”了一声。
“别动。”苍楠面露心疼,示意他乖乖躺好,安樾只好张开嘴,慢慢将汤匙中的药汁吞下。
“也就小美人你能叫第一仙君这样亲力亲为,”宫驰在一旁打趣道:“我看着苍楠长大,从来没见他服侍过人,连我这个医修都不放心,药要亲口尝,人要亲自喂……苍楠,我看你这够熟练的,怎么样,我这缺一个照顾病患的童子,你来做做如何?”
苍楠给了他一个白眼。
安樾听了,不由羞赧轻声说了一声:“谢谢仙君。”
苍楠手上一顿,佯装恼怒,微微皱眉抬眼似笑非笑盯着安樾。
安樾:“哥哥。”这才换来了苍楠敛唇一笑,继续喂他。
“哎呀呀,能不能照顾一下我这万年单身的孤苦之人,卿卿我我回了你们天鹭峰再演。”宫驰泛酸道。
安樾的脸一下子红了,窘迫地低了头。苍楠笑骂宫驰:“走走走,你不是要去天门峰?”
宫驰一下子没了趣:“是啊,要去给玄清真人换药,要我说,年纪一把了还如此沉不住气,这下可好,一只眼没了,以后得叫独眼真人喽。”
听到独眼真人这个称呼,安樾不禁“噗”地一笑,带动胸口一痛,同时觉得不妥,又生生忍住。
苍楠脸上跟着一痛,又冷声道:“自寻晦气。”似乎并不在意安樾对真人的不敬之举。
“得得得,这也就是在我这里关起门来一说,你这位师叔于你是助力还是阻力,还真说不好……”宫驰话说一半,视线瞥到安樾便打住了。他摇摇头:“我得过去了,你守候多日,不眠不休的,就算再深厚的修为也架不住如此熬着,小美人已经醒了,你也可以稍事调息调息。”
宫驰说完,准备出门,示意苍楠跟他出去一下。苍楠对安樾轻轻说了一句“我去去就来” ,便起身和宫驰离开了屋子。
门在他们身后带上的时候,安樾放下勾起的嘴角。
玄清真人的眼睛为亓甲所伤,亓甲还有上柏,他们现在如何了?
依宫驰所说,苍楠这些天日日夜夜都守候在身边,难道他真的对自己如此在乎?
安樾转念一想,怎么可能,若真的上心,又怎会甩手就走不闻不问?前一刻的呵护喜爱是真,后一刻的冷漠无情也是真,修炼之人大道为上凉薄寡情,若不能认清自己只是他一时新鲜的口味调剂,必会自乱阵脚前功尽弃。
只可惜现在身上带伤,行动不便,否则趁着对方热情尚在之时行事会容易的多。
看到床尾衣木架上搭着的自己的外衣,安樾想到了储藏袋里的东西,忍了忍身上的痛,想要下床去拿过来,恰好苍楠推门返回。
看到安樾举动,他快步上前扶住他:“樾儿,不要乱动,需要什么我来。”
安樾一惊,连眨了几下眼:“喝……喝水。”
被小心重新放卧到床上后,安樾看着苍楠自药炉边吊壶中取了水过来,感觉有点烫,苍楠轻轻吹了片刻后,将水杯递出:“来。”
安樾的躺姿只是肩颈略高一些,刚刚药汁浓稠,以汤匙喂下并无问题,但就这样的姿势喂给杯中水,显然很容易就流出来。他于是又挣扎着想坐起。
未等他动,苍楠轻轻摁住,起身再次来到床头坐下,一臂伸出将安樾小心托起,灵息运转,安樾几乎感觉不到移动,就已经躺靠在苍楠怀中。
感觉到肩靠之处紧贴的胸肌和透过薄衣传来的体温,安樾身上寒毛又不禁耸立。
苍楠一手搂住他的肩膀,一手拿起杯子凑到他唇边,杯沿微倾,让水平缓流入安樾口中。喂他喝了一口,停下,看他吞咽下去后,再喂一口。
他动作轻柔专注,温热的鼻息就在耳边,安樾又闻到那股沁人心脾的清冷馨香。看着那一双勾魂美目,一阵心慌,他怎么能做到眼中如此深情,若非早知对方忽冷忽热的秉性,真有可能被其迷惑沉溺虚假温柔中。
觉察到安樾的视线,苍楠睫羽一抬,笑问:“还要不要?” 将空的杯子搁置一边,专注看他。
要命!
被这样近地深情注视,安樾心跳都漏了一拍,他立刻深吸一口气,这明明是他最后要亲手毁掉的男子,万不可被他乱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