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审视“苍楠”,脑中回忆这几日在藏书阁禁室里整理的书籍中关于上古时期的一些记载,乾元珠吞纳天地,神器古而有灵,而万妖谷正是被封印在乾元珠内,一个想法慢慢浮现出来。
“然后呢?”他不动声色地问。
“然后就有好多好多的人来巴结这个小孩,剑修妖修什么都有,哼,他们自以为聪明,却不知小孩早看清了他们不过是想利用他的空间吞吐移动的法力,结果一个个都被捉弄,真是太好笑了。” “苍楠”说着,脸上一片讥笑得意之色。
安樾忽然停步,转头看着“苍楠”,一字一顿说:“阁下应当就是乾元珠的器灵吧。”
古书记载,乾元珠器灵上柏,形如孩童,惯喜捉弄,但自从九嶷仙尊掌控了乾元珠以后,器灵便未再现世。
对方目露惊奇,但很快便不以为然:“虽然你猜得没错,不过我也提醒地很明显了,不错,我就是上柏。”
安樾:“阁下既然不是岚日仙君,为何还继续顶着他的样貌,是很崇拜他吗?”
激将的话果然起效,对方立刻急道:“谁说我崇拜了?什么岚日仙君,我压根就不会放在眼里,哼!” 眼前一晃,“苍楠” 已然不见,代之以一个眼睛清亮,唇红齿白的小小少年,十一二岁模样,少年气鼓鼓地补充道:“我一化形就是这个样子,又不怨我。”
看来猜测的不错,苍楠失落了一魄在乾元珠,器灵幻化成他的样子确实有可能,上柏看来并没有撒谎。
原本“苍楠”的身形,比安樾还高出大半个头,此时一下子矮小许多,上柏只能仰着头和安樾说话:“你方才又是红眼睛又是叫哥哥的,那个苍楠是谁?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被毫不客气地当面揭短,安樾脸微微一红,说:“他是一名修士,我是他的道侣。”
“哦,” 上柏做了然状:“难怪你指望着他来救你。” 又上下打量了安樾一番,故作老成道:“看来他对你还是挺好的,护身血契这样极损灵息的术法都给你用上。不过,他怎么不来救你?”
极损灵息?安樾心中一动,但想到苍楠的决然离去,不禁惨淡一笑,说:“他应当不知我在此处。”
上柏失去了继续探究的兴趣,突然眼珠一转:“你想不想离开这里,我们可以配合。”
安樾:“如何配合?”
心忖他是上古器灵法力通天,莫非受到某种钳制,否则自可随心所欲,怎么还会寻求合作。
“很简单,我呢,需要妖丹,但除了把那些妖怪挪个地方,我也打不过它们,之前只能将它们凑到一起互相攻击,运气好的话可以捡个漏。但如果有你配合就不一样了,你来当诱饵,引诱妖怪的攻击,用你的护身血契把它们震晕,这样取妖丹就容易多了。” 上柏倒是老实,他说着说着兴奋起来,摇头晃脑仿佛手里已经抓了一把妖丹。
安樾眯起眼:“你既然都能吞纳乾坤,为何连低阶的妖物也对付不了,还要做收集妖丹这样没品的事情?”
突然被呛,上柏面露羞忿,幽怨地看了一眼安樾道:“……别说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要不是九嶷那家伙哄骗了我,我也不会失去意识昏睡过去,有好长一段时间我似睡非醒,一直到十多天前才彻底醒来,发现不但法力尽失,还被困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劳什子地方出不去,要不是这些天转化了妖丹有所恢复,怕是连稳定的身形都保不住。”
他顿了顿,又咬牙说:“等我完全恢复法力,我定要去找九嶷那疯子算账,让他也睡上十天半个月。”
十天半个月?
安樾突然对眼前这个状似孩童的器灵生出真切的同情,若确如他所言,那他还真是被坑得明明白白,被当做工具兢兢业业守了万妖谷五百年却浑然不知。若非凑巧摄入了苍楠的一魄而扰乱了原本的封禁,恐怕还会千年万年地沉睡下去。
但九嶷仙尊是为了世间苍生,要将万妖谷封印在乾元珠内,就像他为了琉月一族,要用无情手段对付耗损灵息护自己安全的苍楠一样,想到这一点,安樾心中隐隐不安,但他立刻说服自己这是舍小义求大全,如果不牺牲他们,牺牲的就会是其他千千万万人。
安樾并不担心九嶷对上柏的封印会被他破除,就如同洗灵阵一样,除非出现新的大乘修士,九嶷仙尊所留下的封印也好,法阵也好,无人能撼动。
所以上柏似乎并不知无论收集到多少妖丹,都经由九嶷仙尊的封印法阵转化成维持万妖谷的能量,要想恢复到全盛的法力,难上加难。
但上柏提议的离开万妖谷也正是他现下最迫切的,更何况后面还不知道会碰到什么厉害的妖物,与上柏配合当是他现下最明智的选择。
出于维护合作期间信任基础的考虑,也出于对上柏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不忍,安樾尽量用平和的语调告诉他这里叫做万妖谷,而且他其实已经睡了五百年。
一阵死寂。
“草泥马!” 上柏炸雷一样的声音惊跑了一众隐藏在林间树上,对下面二人垂涎欲滴又忌惮于其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