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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19日晚7:00
地点:阿尔法城警察局,博物馆分局
事件:抢劫未遂、严重破坏公共财产、引发社会恐慌
“举好自己的姓名牌,挨个站在身高墙前面。”
白墙,黑色刻度线,他们举着牌子站过去。
“正面,眼睛看我。”
“侧面,转身。”
“再照一张背后。”
快门咔擦,照下三位嫌犯不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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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牢房的滋味不好受,三个男人拥挤在狭小昏暗的空间里,转身都费力,何况他们连晚饭还没吃,而铁栅栏外的警员已经泡上了方便面,红烧牛rou味,开水一冲香气便散开。
云岸坐在沙诺对面,盘着腿,不断吞咽自己的饥饿,伸手甩出一对A:“要是半年前有人跟我说,我会和一个害博士重伤的男人一起蹲号子还一起打牌,我一定会把他的脑袋打烂。”
“人生总是充满了变数,就像牌局。”沙诺衔着香烟,从牌中抽出两张,慢慢翻过来:“JOKER。”
云岸被压过一筹,无奈散了手里的牌:“不玩了,两个人没意思。”把地板上的纸牌胡一胡,余光瞥向角落里的黑发男人:“星,你加入吗?”
星背对他们侧卧着,不吭一声。
“怎么了?从进局子起就一直这样。”云岸将脏兮兮的、不知被多少罪犯摸过的纸牌分成两摞,拇指自下而上拨动,让两摞牌交叠在一起:“星,等会儿会有人来保释我们的,你别担心。”
星还是不说话,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颓败的气息,就像被大雨淋过一遭。
“让他安静一会儿吧。”沙诺按灭烟头,望向云岸:“小子,进局子你倒挺熟悉,不是第一回 了吧。”
“常客,上次被抓时我用的假名还叫周小。”云岸满不在乎地说。
外面两个警员正看球赛,电视声音调得很大,边看边用塑料叉扒着泡面,最后还不忘把桶里的汤喝完。大概吃饱喝足,球赛又到了中场休息时间,一位中年啤酒肚警员站起来擦擦嘴,晃动着腰带上的电棍朝他们走来。
“喂,你说你们几个,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非要崇拜那什么...殷亓文明。”一开口满嘴泡面味,还带着南方口音,把他们当成殷亓文明狂热分子了:“上回抓了几个来偷梁师衡雕像的,说是要摆回家供着,我就不明白,现在的日子也不难过,有吃有穿,老去崇拜古代干啥?”
沙诺说:“烟抽完了,还有吗?”
“想得美。”警员瞪了他一眼,抄起他们仨的档案:“你们这样的人呐,之后还要被进一步送检,一旦发现参与韦弗党活动就要被拖去古拉格群岛劳动改造,不仅如此——”
他话没说完,警局门突然被推开,只见座位上另一位警员猛地跳起来,扶正帽子:“林副馆长?”
鼻青脸肿的林实走了进来,正了正衣领:“别审了,放人吧。”
啤酒肚警员一愣:“林副馆长?您是来保释他们的?”
“是的,文件交给我签字。”林实挥挥手,不耐烦且带着怨念地盯向牢房里三人。
警员脑筋一转,赶紧从泡面桶底下拽出保释文件,又恭敬呈上钢笔。林实在十几页纸上刷刷签了名,朝警员点头:“放行吧。”啤酒肚警员摸一把胡渣,解下钥匙卡,念念叨叨地把门锁给打开了:“这次算你们走运。”
连头连尾,他们在警察局的时间不过五小时。
一行人跟随林实走出警察局,就像犯了错的小学生。星是走的最慢的一个,回头张望,红蓝两色警灯在夜色中交替闪烁,渐渐被蒙在雾里。他们已经走出很远,凉风掀开衣角,吹散了残留的热气,前方,林实终于在音乐喷泉边停下脚步。
鼻青脸肿的男人对他们说:“下次不要再来我的博物馆了。”他眉头紧锁,嘴角下撇,星相信这应该是林实所能做出的最愤怒的表情。“你们走吧,再也别来找我,最好也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到此为止,懂么?到此为止!”
星双手插兜:“那,枪怎么办?”
“和它的主人商谈去,它归属一个私人收藏家所有。”林实拿出一封信,没好气地丢给他:“今天下午那位收藏家嘱咐我交给你们这群偷枪贼。”
信封用火漆封了口,上面粘一支白羽毛,正面印着几个烫金花体字,“圣灵岛·诺曼庄园”。信封的材质厚重,摸上去有种丝绒的触感,每一处细节都体现着主人的尊贵。圣灵岛是漂浮在海上的一座孤岛,好像梁师衡小时候就在那里长大,没人知道岛上竟然隐居着一位收藏家。
林实交付完信件,转身离开,几人看着林实的背影,都觉得有点对不起他。林实迈着大步,手臂在身侧一丝不苟地摆动,这样可笑的走姿却让人生出一种敬意。
“真是个老好人。”云岸说:“最容易吃亏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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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们和他协商,谁让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