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什么都不用担心。”他将嘴唇贴在柴束薪耳畔,轻声道:“我赌赢了。”
木葛生抱着柴束薪走出剑阁,朱白之正等在不远处,他小心翼翼地将柴束薪放在朱雀背上,突然感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他一扭头,是乌孽。
木葛生愣在原地,半晌后猛地大叫一声,扑上去抱住了眼前的人。
朱饮宵带着几个族中的晚辈,站在摇摇欲坠的仙人桥上,马不停蹄地往外捞人,有的蓬莱门生出水后恢复了意识,虽然震惊于发生的一切,但很快反应过来,逃生要紧,迅速开始帮忙。
地动山摇,飞沙走石,琼楼玉宇倾塌,整座岛逐渐没入海底,大浪滔天,海面上卷起了海啸。
山门前,一个微微有些虚幻的身影站在漫漫长阶的尽头,是小沙弥。
四十九枚山鬼花钱尽皆入阵,唯有在这天崩地摧的刹那,他能从古老的桎梏中解脱出来,得到片刻实体。
“久违了,蓬莱。”
“你我皆故去。”
他很清楚木葛生布下的大阵,七家信物将一同化为乌有,他作为依附山鬼花钱而存在的亡魂,也将烟消云散。
古老的盟约至此休止,爱恨情仇,贪嗔痴怨,那些数千年来的纠葛终结,是死去,亦是解脱。
从此之后,仙人逝去,罗刹消亡,诸子七家将不复存在。
他最后看了一眼头顶硕大的月轮,一切的一切殊途同归,都将沉入太虚,或许画不成在神魂俱灭之前,还能遇到山鬼花钱中沉睡已久的一缕残魂。
也算是一场久别重逢。
“与长生子当年的那盘棋,终究是贫僧险胜。”
小沙弥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
三千丈清愁鬓发,五十年春梦繁华。
蓦见人家,杨柳分烟,扶上檐牙。
七天后。
“近日来,有超强台风进入我国海域,东南沿海天空云量普遍增多,风力有所加大,相关部门已发布暴雨预警……”
安平关掉了电视,朝后仰倒在沙发上。
自从那日邺水朱华不告而别,他再也没有收到关于木葛生的任何消息,微信群里乌毕有和柴宴宴吵翻了天,朱饮宵日日掉线,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近新闻里都是极其异常的气象报道,他们三人推断,这很可能与蓬莱有关。
蓬莱洲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乌毕有那日看到木葛生留下的东西就炸了,整个人像吃了炮仗,吼得天花板都在震,“那老不死欠我的多着呢!别想就这么轻易撂挑子走人了!”
他们试过从邺水朱华前往蜃楼,但是通道被单方面关闭了,明显早有准备。
整整七日,音讯全无。
他们都悬着心,但谁也做不了什么,黄牛亦是一问三不知,只道:“各位少爷小姐做好自己的事,便已是最好。”
于是柴宴宴回去打理生意,乌毕有在酆都整顿家务,安平埋头题海通宵苦战,假装谁都没有看到对方通红的眼。
安平最近不再做梦了,他尝试着睡觉,但再也没有经年往事入梦而来,一切仿佛皆已烟消云散,大梦醒来,他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高三学生。
安家父母最近又到海外出差去了,家里只剩他一人,安平到厨房接了杯凉水,一饮而尽,落地窗外是沉沉暮色,水管没拧紧,发出断续的滴答声。
他又开始走神了。
不知过了多久,安平回过神时,听到手机铃声在响。
四个未接电话,他眼皮一跳,都是柴宴宴打来的。
“喂?大小姐什么事?我刚刚睡着了……没有没有……什么?!”安平的声音猛地提高了一个八度,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他用脸颊夹住手机,手忙脚乱地找了件外套披上,“你等着我!我马上就来!”一把抓起钥匙,夺门而出。
柴宴宴的公务车就停在楼下,安平跳上车,关上车门,气都没喘匀便道:“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
“就刚刚。”乌毕有居然也在,坐在驾驶位,“蜃楼的通道打开了,我们现在就过去。”说着踩下油门,一打方向盘,汽车轰鸣着驶向街道。
“慢着慢着,乌毕有你还没成人吧?”事出突然,安平整个人都有点凌乱,“无照驾驶会被扣的!你不是城管吗?”
“妈的咱们几个谁有驾照?事急从权,你不去现在就滚蛋!”
“我有啊!”
“……你他妈出门时是有多急?你穿的是拖鞋!”
安平被打得满头包,鼻青脸肿地把车开到了邺水朱华,乌毕有还坐在一旁冷哼。
柴宴宴压根懒得理这俩人,推了推脸上的墨镜,抓着手包开门下车,径直走向店内。
乌毕有Cao纵电梯,上上下下按了一串按键,电梯厢轰隆一响,缓缓下沉,接着又上行,如此反复几次,最后“叮咚”一声打开。
嘈杂声涌了进来,安